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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身份含入V公告

長公主在正殿吃茶,邊上陪侍的是平望。要說長公主與睿王一母同胞,都是先帝惠妃所出,可巧平望在禁內時伺候的便是惠妃,與長公主便也算舊相識。

長公主仍拿她當母妃的女使,說話很客氣而隨意。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本宮都出降五年了。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身邊許多事都變了,所以每回見著你,更覺親切。」

平望明白長公主的意思,五年裡,惠妃與睿王相繼離世,都是長公主至親之人,哪能不惆悵呢。

平望垂下眼說:「奴婢一向最敬服公主,公主豁達開朗,生命里從沒有愁雲慘澹的時候。您這份心胸,放眼朝野也鮮有士大夫能趕上。」

長公主一愣,旋即朗笑,「看來你們王妃人前哭哭啼啼就是做個樣子,實則也不愁苦,若不然,怎能把你這端穩的丫頭,都帶得油嘴滑舌起來?好姑娘,不枉費我疼她。」

長公主看似放達,其實帝王家的人,誰沒有顆玲瓏心。平望兩句話就叫她看出了睿王府家風鬆快,上下都自得其樂。

平望有些慌神,「殿下,王妃她不是......」

「別說啦,我都懂,你們王妃不容易。」長公主搖搖頭,推己及人,不由感慨,「我命好,出生在天底下最貴重的人家,家裡上下三代獨我是女郎,要星星不給月亮地長大。可就算如此,好些事上還不是身不由己,沒法真正隨心所欲,更不要說你們王妃了......她處境尷尬,不上不下地擺在這個位置上,只好掙足賢名,叫外人憐惜她,日子反倒輕鬆。」

長公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平望錯愕一瞬,驀然想起些舊事,從前一知半解,如今回望,倒隱約明白了首尾。五六年前長公主議婚,過程並不愉快,好幾回與太妃娘娘乃至陛下都起了爭執。爭執的內容平望不清楚,但看結局,長公主應當是敗下陣來,直至出降都沒解開心結,負氣下嫁駙馬,太妃宮裡撥給她陪嫁的宮人卻一個沒要,全數被留在禁中。平望暗想,若非如此,如今她該在公主府當差,也輪不著在睿王府里管事了。

至於長公主是求何不得,只看她出降後的情形,多半是駙馬的人選並非長公主的意中人吧!

不過貴人們的辛秘,不該她置喙。平望始終帶著平和的笑,正要調開話頭,忽聽西次間傳來喁喁人聲。

因殿上寂靜,那聲音雖零碎不成篇,但分明能聽出是王妃在說話,且語調頗有不滿。

平望處變不驚,向長公主告了聲罪,欲去給王妃提個醒,卻被長公主攔了下來。

「不必去,我鎮日閒來無事,回府也是吃茶賞花,在這兒做客還新鮮呢。別催你們王妃,她心裡頭要緊的人病了,非得問明白了才好,要懸著心來陪我,我也不得趣兒。」說罷還比了個手勢,示意平望別出聲,自己饒有興致留意起次間的動靜。

平望無奈,只盼那馬奴別又在王妃跟前犯渾,否則叫長公主聽見一二,總是不妥。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很快地,那邊聲響不僅沒消停,還急促起來,聽意思,是王妃要去太醫局請醫官,病患卻不讓。

「......你是想怎樣,是想殘廢嗎?睿王府不養閒人,你要是殘廢......攆你去皇陵陪姓郭的,你倆互相折磨吧......」

這麼精彩?長公主聽那生龍活虎的聲口,高高揚起眉毛,心想棠棠怎麼說也是個謹慎的人,明知自己在正殿,仍壓不住脾氣,足見是關心則亂啊。

邊想著,邊撫著挽在臂彎的披帛,不經意對平望道:「我府上有位女醫官,姓陸,醫術十分了得,人也和善,對誰都是一樣的醫者心。這會兒還早,我遣人回府請她過來,立時就能替王妃分憂,也不必上太醫局折騰了。」

按說病的是王妃身邊的侍女,若有女醫官來瞧病,再合適不過。可平望初聽卻一怔,那點不自在,結結實實都被長公主瞧在眼中,長公主立時心中有譜,直呼妙哉,笑意愈深。

「噯,不對。」她不為難平望,「我記岔了,陸醫官今日須得去太醫署授課,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回頭你問問王妃,若需要,本宮明日遣她過王府。」

平望說是,心頭卻惴惴,憑她的了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這種事不符合長公主的性格。正沉吟著,長公主又忽然說要走,乾淨利落地起身,還搶在她前頭,一氣而把話說都說周全了。

「不必送,王府的路我閉著眼都不會走錯,也不必知會你們王妃,她正忙著,就別鬧這些虛禮給她添亂了。你別擔心,我一點不惱,只是適才提起府里,便想起我府上也有個病了的,脾氣不大好,只怕也要鬧,我還是回去瞧瞧。」

說話間,長公主已邁出門檻,沖身後的平望一笑,「你知道,我這人隨性得很,心裡頭擱不住事,想到了就必得立時去做。快別跟著了,回去給你們王妃搭把手吧。」

長公主揚長而去,平望不可能真不吱聲,回過神來,忙提裙轉身進殿,去給越棠報信。越棠聞言訝然,「走了?」

公主就算客氣,她豈能不恭送。這下也顧不得和趙銘恩較勁了,越棠疾步出來,問明白了長公主從後苑上北門,便匆匆領平望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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