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凝想當然地問:「是第一次跟這麼大的出版商合作,太激動?」
許安繁沒反駁,但其實不是因為這個。
她昨晚深夜還在修稿,這部最新完成的長篇《無夏之年》改編自她的親身經歷,每次打開文檔,那些由文字描摹出的往事都仿佛能順著指尖涌回身體,在她的意識間明明滅滅,一閉眼,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個讓她刻苦銘心的夏天。
宋問凝不清楚許安繁這些心理活動,她只是打量了一下女孩子那張白皙清純的臉,然後說:「沒事,沒有黑眼圈。」
忽然門外響起雜沓的腳步聲,幾個人走進了許安繁和宋問凝所在的這間會議室。
其中一個助理模樣的男生看了眼手錶:「夏老師和凝姐久等了,我們付總剛才有個電話會議,比預計結束的時間晚了一會兒。」
「我們也剛到。」許安繁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打招呼,眼神清亮、笑意盈盈,方才的睏倦早已被她隱藏得不見蹤影。
之前宋問凝跟這家出版公司談好合作以後,帶許安繁和他們吃過一次飯,許安繁記性好,已經能夠準確地認出每一個人:「付總,姜編,小鄭哥。」
付總同她寒暄:「安繁,你簽約儀式之後沒別的安排吧,我剛才開會的時候還想呢,別耽誤大作家的行程。」
許安繁笑意不減,謙虛道:「我算什麼大作家呀,哪有那麼忙。」
負責她新書的責編姜帆搭話問:「安繁平時有空一般都做什麼?」
「夏天我一般每週遊泳,今天晚上就要去。」許安繁說。
姜帆來了精神:「是嗎,我也喜歡游泳,之前我還拿過業餘比賽的冠軍。這樣,下次我們一起。」
許安繁看出對方不是客氣,那種試圖靠近的熱情讓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用很雀躍的語氣說:「好啊。」
沒人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安和逃避。
許安繁發現自己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下一次姜帆真的約她,她要怎麼拒絕。
明明從前她不是這樣的。
付總將聊天拉回正題:「行,那咱們坐下吧,現在開始安繁的新書籤約儀式。」
鄭助理把懷裡抱著的兩份合同分別遞給付總和許安繁,許安繁那份被宋問凝先拿起來,從頭到尾迅速核對了一遍。
雖然簽約儀式的規模不大,但出版公司的態度還算重視,付總甚至準備了一篇發言稿。
他先細數了自家出版品牌的光輝歷史,又開始講述許安繁的成名過程:「安繁呢,大家都知道,雖然這麼年輕,但已經是知名作家了,拿了那麼多獎,還在圖書市場寒冬的情況下,創造了不可思議的銷量神話,所以我們有信心把她的這本《無夏之年》做好……」
都是許安繁已經在很多地方聽過無數遍的套話,她聽著聽著就有些走神,室外陽光熾烈,會議間的百葉窗沒有拉嚴,細長的光影透過縫隙落在她手上,帶來微溫的觸感,同空調的冷形成了鮮明對比。
「嗡——」
一陣震動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下一秒,許安繁的胳膊就被宋問凝不著痕跡地撞了下。
她回過神,發現是自己的手機正在桌面上震動,屏幕上顯示了一個北市本地的座機號碼。
正在發言的付總停下來。
「不好意思。」許安繁輕聲說著把電話按掉。
付總微笑搖頭,清了清嗓子,正要繼續開口,許安繁的手機就固執地再次震動起來。
仍舊是先前那個號碼。
許安繁突然覺得這一連串數字的排列組合有點熟悉。
她又說了一遍不好意思,這次卻不顧宋問凝的眼色,把電話接了起來:「您好。」
「許安繁嗎,我是北市公安局的沈執,你朋友岳照的墜樓案現在有新線索了,麻煩你儘快來市局一趟接受詢問。」
電話那端的嗓音冷峻,似是從回憶深處傳來,許安繁花了幾秒鐘來反應,而後才確認正在同她講話的是沈執,五年前那位負責偵辦岳照案的沈警官。
她近乎失態地追問了一遍:「……沈警官你說什麼,岳照的案子有新線索了?」
沈執的語氣依舊嚴肅:「嗯,出現了新的證人,所以我向局裡申請重啟調查。」
「好,我馬上過去。」許安繁說。
她站起來得太過急切,椅子被雙腿向後推過去,划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許安繁抓起放在身後的包就要走,宋問凝一把拉住她,顧忌著還有付總他們在場,說話的態度沒有太強硬:「你去哪兒?有什麼事不能等簽約儀式結束之後再說?」
許安繁把胳膊抽了出來,沒有心思跟經紀人閒扯:「我之後跟你說。」
她向會議桌對面的人道了句抱歉,行色匆匆地離開了,關門之際還聽到身後宋問凝賠笑的聲音:「真對不起啊付總,安繁有急事,她這孩子就是偶爾任性,回頭我一定叫她給你們道歉……」
走出大廈前許安繁就在手機上叫了車,出門之後路邊恰好經過一台出租,她乾脆利落地伸手攔下,先坐進去跟司機師傅說了聲市局,又在手機上把先前訂的車取消了。
計程車里有股憋悶的氣味,司機為了省錢沒開冷氣,許安繁的後背不一會兒就出了層細汗,衣服逐漸泛潮,像被曬蔫的樹葉一樣耷拉在身上。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市局門口停下,許安繁掃了掛在副駕駛後面的二維碼,付過錢之後推門下車,鞋底接觸地面的那一刻,她不禁惘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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