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初戀,我們沒在一起過。」許安繁糾正她的說法。
宋問凝還想繼續問:「那後來呢,你們……」
她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鬧鈴打斷。
宋問凝看了一眼,馬上起身:「不跟你說了,我晚上還有個飯局,請上次被你撂在會議室的付總,我給他新項目牽了個線,都是為了幫你賠罪。」
許安繁已經習慣了對方風風火火的作風,脾氣很好地跟她說了拜拜,然後拿出手機給許知欽發消息:「哥,我跟凝姐商量完了,我就在你公寓隔一條街那個咖啡店。」
許知欽剛去出了一趟長差,今天回北市,中午約了和許安繁一起吃飯。
恰好宋問凝幫她談下來《無夏之年》同步發行海外的版權,要跟她敲定一些細節,她就跟對方約在了許知欽住處附近。
這些年許知欽的網際網路金融公司越做越大,從科學城搬到了寸土寸金的國貿,占據了一整棟高級寫字樓,他也換掉了原來的房子,搬到了公司新址旁邊。
許安繁從咖啡店的窗戶往外望,不遠處就是許知欽的公司,巨大的名字「風速」嵌在樓體上,十分醒目。
許知欽:「行,我剛洗完澡,收拾收拾就去找你。」
許安繁說不著急,窩在柔軟的沙發椅里,捧著杯子慢慢喝起來。
店裡冷氣吹得很足,中央空調加速著氣流運動,咖啡液已經變得微涼。
她有些放空,方才宋問凝問起她和莊啟的後來,其實沒有什麼後來。
她刪掉了他的聯繫方式,托姚老師把那枚玉觀音還給了他,學校里爬山虎變成彩色的時候,她獨自看了一整季燦爛又寂寞的落葉。畢業時清理東西,她無意間翻到那本二手的《Rebecca》,來自遙遠異國的樹葉從書頁間落下,她伸手去撿,剛碰到就碎掉。
曾經的青翠早已變成枯色,其中封存著的往昔連同水分一起乾涸,她跟莊啟之間,就這樣什麼也不剩了。
忽然有人從外面推開了位於她身後的店門,一陣來自室外的熱氣湧進來,夾雜著很淺的木質調香氣,拂起她鬢邊的碎發。
新進來的顧客從她旁邊經過,一雙頎長的腿出現在她餘光里。
很少有人能把西裝褲穿得那麼好看。
他從容地走到點單區,店裡人不多,許安繁清晰地聽見了他的聲音。
「冰美式,大杯。」
懶怠而低沉,那麼熟悉。
她怔了下,回過神,視線去找他。
莊啟正拿手機付錢,臉低著,睫毛落下一小片影子。
許安繁驀地想起他家的京雲科技也在國貿這。
去年許知欽無意間跟她提過,說莊啟畢業回國了,現在在京雲做首席技術官,她沒往下問,許知欽也就只講了那一嘴。
但任何財經新聞的板塊莊啟都是常客,她想不看到也很難。
這些年AI發展迅猛,連S大的計算機系也擴招更名成了人工智慧學院,京雲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科技公司,乘著這股東風市值飆升,莊啟在讀博期間就開始建構的大型語言模型是京雲商業價值的重要來源。
店員動作很快地給莊啟打包好了咖啡,莊啟拎著原路往外走,另一隻手扯了下衣領。
也許是因為熱,他的白襯衫袖口挽了上去,露出皮膚底下淡淡的青筋。
畢業之後他看起來比先前成熟,五官輪廓更加鋒利,但周身還是有種掩蓋不住的散漫矜貴。
他的目光擦過許安繁,許安繁確定他看見了自己。
同他眼神相接那刻,仿佛連空氣的流速都變慢了。
莊啟臉上沒什麼表情,眸光漠然,絲毫沒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跟前些天在市局的時候一樣。
只要她不開口喊住他,他們就是陌生人。
許安繁想,對於二零一八年,莊啟大概放下得比她徹底。
而她雖然不再想他,卻還是對岳照墜樓的事情耿耿於懷,也仍然想要弄明白,他當年在這樁懸案里到底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莊啟沒停步,也不再看她,隨手拉開門,再吹進來的風也好似沒有之前熱烈。
許安繁放下杯子,咖啡上方的奶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圖案,像一團模糊的回憶,緩緩倒塌,沉進液體裡。
許知欽在咖啡店找到許安繁時,她正用手機看劇,咖啡杯放在機身背後充當支架,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偏栗色的發梢垂在肩上,襯得皮膚白到有些透明。
他走過去,張開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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