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仍舊不看他,也不碰他拿的牛奶,裴衍翎焦躁的抓了抓頭髮,終於開口,「我做了裴榆一生的血包,我恨他,他盜竊了我的人生,我為何不能夠殺死他,他死不足惜。」
雙生子像是一個詛咒。
在古老的大家庭之中,某些迷信的陋習反而會更加嚴重。
裴家看重長子,只因為裴榆比他先出生幾個小時,他們的人生就似乎已經註定了。
雙生子中一個體弱,一個壯實。
像是其中一個嬰兒在母體中自私貪婪的汲取了過多的營養。那個健康許多的嬰兒是裴衍翎,於是在他幾歲的時候,父母便尋找了術士,畫了陣法,在裴衍翎與裴榆的身上設下了咒術。
無光的房間之內,兩個孩子渡過了三日。自那之後,裴榆任何一絲的痛楚都會被分擔在裴衍翎的身上,他成為了裴榆的血包,變為了他的替罪羊。
自從那之後,父母對他僅有的那一份親情似乎也消弭了。他們注視著他的視線一日比一日更加冰冷,猶如在看著一個工具,一個能蹦會跳,屬於裴榆的外置器官。
裴衍翎成為了一個透明人。裴榆性格沉穩,早慧聰穎,天賦異稟,人生的每一步都像是最優秀的範本,眼中所見皆是他人的敬仰與艷羨。而裴衍翎卻天資平平,從小到大調皮搗蛋,常年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考試倒數幾名,叫家長頻繁的連司機與管家都懶得來學校里參加家長會。
他與裴榆,一個像是高懸的明月,一個比水溝里的倒影更加卑賤。
裴衍翎的平庸令裴父裴母對他的情感愈發淡然,愧疚日益消散,甚至某些時候他們還會在心中暗暗慶幸,幸好當年他們做了正確的選擇。裴氏逐漸將所有的資源都堆砌在了裴榆的身上,而對裴衍翎默然的放養。
直到高中時,裴衍翎背著父母填了交換生的資料,逃到國外後才在近乎窒息的重壓下得到了短暫的喘息。而當他再次被強逼著回到家裡後,才終於看清了,他到底生活在怎樣一個囚牢之中。
裴榆活著一天,他就永遠不可能得到自由。
他想,雙生子或許真的是一個詛咒。就像是年幼時在母體內爭奪營養一般,他與裴榆之間,註定只能夠存活一人。
而裴榆擁有的資產、股份、公司,本來就應該是屬於他的。
裴衍翎停頓下來,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對水霧傾訴這麼多,簡直像是一個渴求人安慰的,懦弱的只會哇哇哭的小孩子。
裴衍翎有些不太敢看女子的眼睛,她膽子一直不大,其實他都有些懷疑,他讓她下的毒,她到底有沒有下。畢竟他殺了裴榆時,那毒也沒有發揮出什麼效果。
聽到他說出這些黑暗陰森的髒事,她或許會覺得他很可怕吧。
「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把桌上的東西吃乾淨。」裴衍翎轉過身,長腿邁開,沒幾步就要走到客廳的門口。
「等一下。」身後女子柔和的聲音傳來,她似乎小跑了幾步,來到他身後,從柜子中翻出了一把傘,「外面在下雨,別淋濕了。」
裴衍翎能夠感覺到女子就站在他的身後,他低垂下眼瞼,纖長濃密的眼睫遮擋住了晦澀幽深的眼眸。
他沒接那把傘。
水霧也絕對想不到裴衍翎此時心中在想著什麼。
裴榆的一切都本應該是屬於他的,他的遺孀自然也是如此。
裴衍翎駕駛著身下的機車,針刺一般的雨打在頭盔上,目視鏡的玻璃內,男子的瞳眸扭曲,唇角的弧度幾乎咧到耳根。
他的嫂嫂或許不是那個能夠給予他家庭一般的人,卻是裴衍翎決定緊緊抓住,要拉著她一起沉淪入地獄之人。
他不會放過她。
第13章 兄嫂空氣中醞釀出來一股略酸的醋味。……
窗外的雨很大。
裴衍翎走的時候關緊了門,沒讓雨水淋在水霧的身上。
她手中拿著傘,心想大雨天騎機車,別開到坑裡摔死才好。
水霧臉上不太開心的回眸,雙腿一軟,身體靠在門板上,臉頰蒼白,一時失聲。
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裴榆冷然的看著她,「我的妻子是想親自出去送送小叔子,把傘遞給他嗎。」
空氣中醞釀出來一股略酸的醋味。
水霧眸中的水光晃晃悠悠,向著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含著哭腔抱怨,「你剛剛去哪了,你弟弟欺負我,你看,我的手都腫了。他長得那麼高,手臂又那麼粗,生的那麼嚇人,我好怕他會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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