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翎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掐入了皮膚,留下青紫的印痕。一種酸澀而尖銳的痛苦從臟器內部蔓延,要將他體內的血液都污染成骯髒的壞水。
裴衍翎那一日並不是刻意逃跑的,他當然沒有想過將水霧一個人扔在裴榆的別墅之中。在他的眼中,女子顯然是被裴榆威脅了,被逼著留在他的身旁,身不由己。
裴衍翎沒有想到裴榆還能夠活過來,變成了詭,以那種扭曲的形態苟活於人世。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是怎樣設計了車禍,怎樣看著裴榆頭破血流,瞳孔一點點渙散。
裴衍翎怕裴榆不死,親手將他的骨頭折斷,將刀刃送入他的體內,將恨意一下又一下傾斜出去。
水霧使用的毒其實沒有發揮太多的用處,女子膽小,也許根本就沒有真的下毒。裴衍翎太過了解裴榆,知道他是一個多理智、冷靜到可怕的人,因此格外謹慎,面面俱到,不願給他留一點生路。
從別墅跳窗離開之後,裴衍翎回到了裴家。從裴榆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
他知道,父母一定猜到了是他做的,他們恐怕恨極了他,也怕極了他,覺得他是個沒有人性的怪物,連在母胎里為他謙讓營養,因他病氣纏身的兄長都能夠殺害。
裴衍翎從小便在聽他們說這些話,說的多了,好像他便天經地義的虧欠了裴榆。於是不只是健康,利益,連氣運都要奉獻給裴榆,像是一個血包,供養著整個龐大而腐朽的裴氏。
而裴衍翎這一次回家,是要在父母的口中尋找到當年那個術士的消息。他懷疑,裴榆之所以沒有死,仍舊是因為他們身上自小便被刻印下的邪惡術法。
裴榆活著時榨取他的人生,他死了,仍舊能夠因裴衍翎苟延殘喘。
可死去的人,哪裡還有什麼資格繼續糾纏鮮活的人呢。裴榆是不是忘記了,丈夫死亡之後,夫妻的婚姻關係早就已經自動解除了。
他憑什麼,還要像是噁心的寄生物一般依附在水霧的身旁。死人,有什麼資格再肖想活人。
第19章 兄嫂他只能夠做一個低劣的偷窺者。……
窺探的視線如影隨形,像是貪婪的狗,在陰暗中盯著最鮮美的一塊肉。
今日上映的電影有四部,水霧選擇了一部輕喜劇,和裴榆坐在影廳的座椅上後,她才發現這是一部驚悚風格的喜劇。
她幾乎半個身子都鑽到了身旁的裴榆懷中,只覺得能想到在恐怖副本里看電影的自己真是太笨了。
裴榆心中的想法卻與水霧截然相反,他很喜歡女子需要他,依賴他的模樣,胸膛中的滿足感令一天的疲憊都像是被徹底治癒了。白日時因維持身體形態,被日光照耀猶如烈火燃燒一般的灼燙感在皮膚表面緩緩褪去,他伸出手,像是哄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怕,我在這裡,那些都是假的。」
當然,影片中的血腥不一定便是虛假的,正如所謂的4D立體影院也並非只是噴噴水,搖晃下座椅這麼簡單。裴榆的心中浮現出淡淡的可惜,他很喜歡與她約會,從別墅中放出來的小妻子像是蔫噠噠、即將枯萎的花朵重新被澆灌了雨水,變得鮮活又快樂,可僅僅是一日,就已經令他十分虛弱,仿佛要陷入沉眠,骨髓中滲出刺骨的冷意。
時刻提醒著他已經死去,與活人的每一刻溫存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商場中果汁喝多了,水霧捂著小肚子,耳朵尖羞赧的紅了一片,仰起頭,烏眸中可憐兮兮的含著水光,「裴榆,我想去洗手間。」
聽懂了她的含義,男子的眸色微深,某種惡劣的情緒似乎也會隨著愛意增長,「霧霧,不能再忍一忍嗎,電影還沒結束呢。」
似乎怕打擾別人,男子的聲音很輕,幾乎是咬著水霧的耳朵,濕冷的吐息像是化為一條細細的小蛇。
她的身子下意識顫了一下,有些委屈,眼尾立刻變得通紅,她羞憤的伸出手,在裴榆的腰間擰了一把,「我忍不住了呀。」
水霧覺得裴榆在嘲笑她,不開心的說道,「我又不像是你……」她的聲音停頓下來,後半句沒敢說出口。雖然她已經知道他是詭了,他也知道她知道他是詭了,可他們彼此之間卻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話題。
仿佛只要不說,這層詭異的隔閡便不存在,他們就還能偽裝成是正常的夫妻。
裴榆沒說話,水霧半趴在他的身上,聲音中都帶了細細的哭腔,「我一個人不敢去,你陪我去呀,好不好。」
裴榆哪裡還能繼續欺負她,他跟在女子的身後,停在女洗手間的門外,「我在這裡等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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