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方懸掛著的大型LED屏幕在播放最後一段暗訪視頻，畫面顯示的是一個昏暗的地下室，破獲案件的男人一邊介紹著情況，一邊靠近裡面擺放了一排排髒污生鏽的鐵籠。

鐵籠里大部分兒童的一動不動隱藏在晦暗裡，靠外面的籠子裡打了馬賽克的小孩聽到動靜，探著髒兮兮的臉怯生生望過來，抓住欄杆的小手上還鎖著鎖鏈，被勒紅破皮了。

小孩的聲音干啞，仍能夠聽清本音的那種清脆，稚嫩：「叔叔，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幾個視頻下來，剛開始熱起來的場子安靜下來，許多人連呼吸放輕。

觀眾席兩百名觀眾神情各異，有的眉頭緊鎖，有的憤怒，有的則是頻頻望向坐在中心的人，尤其是保持面色凝重的蒂米。

哈維拿著話筒開始發言：「電視機前的各位觀眾以及現場到來各位，剛剛播放的就是本期節目聚焦的政府腐敗、警匪勾結、婦女兒童販賣問題。相信大家都感到觸目驚心，我們的哥譚是怎麼了，我們腳下的土地是生病了嗎，哥譚為何藏污納垢？這是想問所有哥譚人的問題，也是想要問我們的蒂米市長的問題。」

他把耳麥挪開，轉向蒂米。

蒂米眼角餘光飄到從後台跑出來衝著哈維大喊，崩潰的導演，明白過來這裡有哈維的自作主張了。

但是這是現場直播，就算是導演也不能當著蒂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衝上來把哈維駕下去。

都說了不要為難她，哈維丹特也就話說得好聽，難怪之前都沒有想過要找她聯繫關係。

不過，沒有聚焦她個人，而是聚焦哥譚，也正中蒂米下懷。

蒂米站起身，萬眾矚目。

「我代表市政廳，代表哥譚政府，在這裡道歉。」

立定，彎腰，深深鞠躬。

第19章 立斷市長當機立斷，警察局新局長……

一切發生太快，在節目觀眾還沉浸在那些或讓人氣憤、或讓人沉重憤怒的視頻里沒立馬出來的時候，哥譚市長就這麼水靈靈地鞠躬道歉了？網絡直播一群哥譚網友狂扣問號。

【這節目組好勇啊，這些視頻是能在我哥譚放出來的嗎？】

【這些視頻是真的嗎？】

【樓上的不像哥譚人，這不就是哥譚嗎】

【我爸爸報警抓黑-幫，卻因為沒錢給警察反而被打死了嗚嗚感謝蒂米市長給我媽媽和我提供工作，要是她能整治哥譚警察局就更好了】

【整治哥譚！復興哥譚！】

【嗯？】

【？？？】

……

【等等發生了什麼？】

【蒂米直接道歉了，承認她幹得不好要下台了？】

【呵等著我就去把導演炸了】

【冷漠，媒體作秀的新花樣。】

【呵要是

能做秀到這種程度，那我被騙也願意。】

【傻子才會信，都說蒂米熱線厲害，怎麼蒂米沒解決這些問題，她競選之前說的那些，她做到了多少？都是卑鄙的政客，你們這些蠢貨還真信了？】

燈光之下，鏡頭面前，無數雙眼睛注視中，蒂米久久鞠躬，紮起的馬尾偏到一側垂落，靜止不動。

在場的人們恍惚感覺自己呼吸出的氣體匯聚到一起，像一團雲籠罩了整個錄製現場，充斥在左右，壓住唇舌。

安靜無聲。

偽裝成場務的露西活躍的心聲啞巴了片刻，然後又尖叫起來，在她的腦子裡張牙舞爪，上躥下跳。

在發生意外狀況的時候她就和其他人一起等著蒂米的指令一衝而上，但是蒂米沒有，她放任事態發生意外。

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還是她旁邊的瓊斯女士抓住了她的手，穩住了她。

觀眾席里突然有一個人大喊道：「道歉有什麼用，這些事情能改變嗎？」

蒂米直起身，正視前方，面容嚴肅，碧色的眼睛與戴的耳環上瑩白潤澤的珍珠相互輝映，高知和精英的氣質帶來的距離感被生活化的髮飾抵消：「我，蒂米梅爾，上任哥譚市已經兩年有餘。想必大家對此覺得很奇怪，我一個市長，怎麼就盯著哥譚基礎建設一個勁地花心思，而不去打貪官、動黑警、抓治安呢？」

有人追問：「因為什麼？」

有人鬧事：「因為你同流合污！」

蒂米目光沒有多給在觀眾里被潛伏的保鏢控制住的人，眼神清明堅定，聲音隨著話語的變化而起伏：「同流合污？不不不，同流合污的話我就不會站在這裡，而應該高高在上的做些面子工程，畢竟我已經有那麼多任前輩的正反例子可以參考。恰恰因為我不願意妥協，我一當上這個市長，我就明白，我要想活著當哥譚的市長，又不違背自己就任時的誓言，就要在我掌握主動權之前，迂迴著拿到市長實權。」

蒂米招手，瓊斯女士立馬從文件夾遞交上來，給到哈維手裡。

哈維疑惑地打開文件夾，竟然從中取出了一張任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