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蒂米從電腦前抬起頭，眯著眼睛看過來，快速眨巴多下，才把眼睛睜開來。

「這是

行政部的年度總結和財務報表，「西西特把一沓需要審批的文件放到蒂米桌上，接著說：「環保部上報是說帕米拉領了哥譚化工廠的暗訪任務後，第二天工作時間沒有來，打電話也打不通。致電哥譚大學那邊，帕米拉的老師和同學也都說她不在學校。現在已經報警，哥譚警察局去了化工廠，也沒有發現帕米拉的蹤跡，現在正在擴大範圍找人，暫時沒有新發現。」

「把這件事告訴傑克，讓他通知安全部那邊派人過去查。」

蒂米說完，又想起一封信和安全部上報上來的財務報表，扶了扶腦袋。

西西特已經準備去找傑克，被蒂米叫住。

「等等，西西特你直接把事情告訴傑克，叫他過來吧。」

市長辦公室因為一次襲擊，不僅位置換到更安全的地方，連內部布置也變了，從原來的裡面是蒂米，靠外是秘書變成最裡面是蒂米的位置，外面左右兩邊分別是保鏢和秘書的工作空間，保鏢能夠隨時保護人員安全。

而傑克的工作，大概一半時間是在市政廳市長辦公室，一半時間是在安全部大樓底下的哥譚安全戰略防禦與攻擊保障局基地。

這個時間，因為傑克交了匯報、財務報表等文件不久，他人還在。

走來的傑克雖然面容還是普通，但是和一開始見到的傑克氣質截然不同，他眼睛平視，目光堅定有光，經過西弗和西西特指點的姿態挺拔，衣服乾淨整潔沒有顯得凌亂的褶皺，看上去整個人是向上拔的。

「市長女士，請問有什麼指示？」

「傑克，坐。」

蒂米拿出一個信號屏蔽器，放到桌面上。

「傑克，你是第二個給在工作文件中夾信件給我的秘書，我有些意外。」

傑克坐在蒂米對面，腰板挺直。

他彎起眼睛，咧嘴，露出牙齒，笑得普普通通，不太市長秘書，但是能夠讓看到的人從他臉上笑出的深刻紋路里體會到他外露的情緒。

「第一個是瓊斯秘書嗎？」

蒂米點頭：「是她，現在她還在冷凍倉里，不知生死，你不害怕嗎？」

傑克也點頭，脊背弓起：「我害怕。」

他用摩絲固定了頭髮，但是兩鬢邊仍然有一點碎發沒有固定住，這些碎發現在在空中細微抖動。

傑克在發抖。

讓蒂米想到自己在東區梅爾工業園搶他三明治的時候。

傑克就是一個普通人。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交上來那樣一封信件呢？」

那是一封揭露信，也是一份請命書。

蒂米在節目中控訴政府腐敗，稅金被挪走，背後是瓊斯女士的身影，而傑克則是在蒂米還沒有騰挪過來處理腐敗的時候，先請命做那把刀。

但一旦決定做揮向哥譚腐肉的那把刀，如無意外，刀鈍人毀即是宿命。

傑克垂下頭，發抖的身體繃成一張易折的弓，清醒的人總是自我折磨。

然後又漸漸平靜了。

這段時間不短，蒂米的鐘表秒針轉了好幾圈，她沒催促。

「我確實很害怕，」傑克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什麼情緒，眼眶裡釀出濕潤的光：「我以前害怕老闆，害怕路邊隨時要衝出來欺負我、打劫我的混混，害怕沒有錢交房租，害怕我母親沒人管，我害怕的很多很多，就和很多底層哥譚人一樣，害怕也無法阻止事情變壞，走投無路。即便我在市長女士你們的幫助下有了好的生活，現在我還是害怕，因為哥譚並沒有徹底改變。」

傑克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但我想我現在能夠做一些什麼了，瓊斯秘書大概也是我這樣想的。而且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相信市長會照顧好我的母親，就像照顧瓊斯秘書的父母一樣。」

他直視蒂米，懇求蒂米能夠應下他的請命書，這時候他棕色的眼睛裡緩緩流露出一種令人心折的光芒，這是能夠超越遊戲，超脫出虛擬與現實，超越所謂NPC，讓蒂米認真甚至說肅然的東西。

這是什麼？

蒂米想，所有人心裡都能有答案。

也是時候要有這樣一個人了。

傑克有這樣的決心，他本身的能力也在梅爾工業園的學校和實習期間得到成長和驗證，再磨練磨練，他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

這樣一看，傑克普通的面容外表下潛藏著巨大的能量，他本身潛力巨大，如果能從小培養……蒂米心裡嘆息一聲，在哥譚幸運的人總是極少數，假設可能性都是無用，不如努力讓哥譚的小孩都能做從小學習的傑克吧。

這裡已經是蒂米市長的哥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