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他對上三七擔憂的視線,不自然的將目光挪開。
三七還以為他是怕自己擔心,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剛剛怎麼回事?」
「不小心著了道。」燕度平復心情,側身讓開了些,示意三七去看墳坑內的情況:「你能看見嗎?」
三七望過去,怔了下,皺眉點了點頭。
「老大,你和燕哥到底瞧見什麼了?」雲不餓滿腦子疑惑。
三七蹲下去,她的手像是穿過了陰陽界限,觸碰到了那些花,而在其他人的視線中,便是她手上突兀的出現了一朵血色妖花。
其色似血,只是看著就給人一種靈魂被輕扯的渾噩感。
雲不餓瞠目結舌,結巴道:「彼、彼岸花?!傳說中只會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
雲不餓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墳坑裡的血肉,又看著在三七手中怒放的彼岸花,只覺寒氣從腳竄上頭頂。
血肉生花,生出來的卻是黃泉之花!
陰世之花,為何能在陽間怒放?
又為何只有三七和燕度能看到彼岸花?!
太多疑問接踵而來,雲不餓是真覺得自己這坨湯圓要露餡了……
三七有心想說不是彼岸花,是石蒜花,話到嘴邊又被她抿了回去。
湧入鼻間的花香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是她從小聞到大的『石蒜花』,只是手上這朵的花香里多了一股黏膩的血腥氣。
三七眯著眼,花香入鼻,她似也被拉入了幻境。
或者說,是血肉主人的怨與執。
她叫春娘,是家中長姐,父母為了給弟弟湊彩禮,以二兩銀子把她賣給了鄰村的老鰥夫,老鰥夫待她動輒打罵,後面染了賭,又以三兩銀子將她賣進了鶯鶯閣。
入了青樓的女子,便是賤籍,活的不如貓狗。
她死的那日,也如貓狗一般,那群公子哥抓著她的頭髮將她一次次溺入水中,她聽著他們放肆的笑,他們壓著注。
——我賭五十兩,她能撐五十息……
——哈哈哈!那我賭一百兩,她能撐半炷香……
春娘死了,死的時候她在想,原來自己還能值那麼多銀錢啊?
幻象消失。
三七深吸了一口氣,她又朝另外三個墳坑走去,掀開草蓆,各摘下一朵花。
每摘下一朵花,她都能看到一段記憶。
三七看到了花魁娘子口中的紅姐兒,真真是個膚如凝脂的美人,或許是那膚色太白了,才顯得她被紅燭燙爛的後背那般可怖。
三七看到了含香娘子,對方青絲如瀑,那群公子哥嘻嘻哈哈的絞爛了她的青絲,將她絞成了癩子,他們將一團團青絲塞進她嘴裡,逼她吃下去。
三七看到了寶丫頭,那分明……還是個孩子!她似一隻幼獸,被那群惡狼般的公子哥拆骨入腹,她死時骨頭折斷,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
她們就這樣死了,無聲無息,被一卷草蓆裹著丟來了東郊。
然後一個女子出現了,她容貌秀麗清雅,她哭著,罵著,她跪在地上挖了一個又一個坑,費勁的將草蓆里的女屍拖進坑裡埋葬。
三七認出來了,她是花魁娘子。
只那時,她還未成為花魁。
她戴上了春娘子的步搖,穿上了紅姐兒的羅裙,梳上了含香娘子的髮髻,戴上了寶丫頭的香囊,她成了她們,成了花魁。
血肉生出了花。
她們走出了墳塋。
她們也成為了她……
三七看完『記憶幻象』的時間,在旁人看來只過了幾息,唯有燕度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他第一時間來到了她的身後,握住了她的手。
暖意滲入,將三七從那些記憶中抽離了出來。
三七深吸了一口氣,給了燕度一個『她沒事』的眼神,抬手掐了個指訣,用結界鎖住四處血肉生花,防止其中的鬼力和花香再逸散。
「仔細這些,將這四具遺骸先帶回府……」三七頓了頓,面上顯露出厭煩:「陳家那群臭蒼蠅應該還在門口圍著……」
「不如先送我家中吧。」衛灼的聲音從後傳來。
今日本就是他陪著三七去的刑部大牢,從刑部大牢內出來後,三七就讓來東郊,結果半路上她突然來了個原地失蹤。
前一刻衛灼還在與她說話,後一刻,她臉色突然一變,人就不見了!
要不是傀一說她是先行一步辦事去了,衛灼險些要以為她是被鬼抓走了!
緊趕慢趕到了這裡後,衛灼只瞧見一個容貌平平無奇的侍衛狗膽包天的偷拉三七的小手,關鍵,三七居然不拒絕?
燕度偏頭,對上了衛灼望來的視線。
燕少將軍是易容了的,衛灼沒認出他來是正常的,但不妨礙衛統領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丑侍衛』。
三七還以為衛灼自回自家了,不曾想他還跟過來了。
剛要拒絕,就聽衛灼繼續道:「我那處宅子僻靜,沒人打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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