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地路過客廳,卻發現四處都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不對啊?平時這個時間錢敬文應該在客廳喝茶養生,自顧自下著無聊的圍棋,再發表幾句高談闊論。余婉秋倒是不一定在,太太社交的時間總是很長,喝茶美容逛街,隨便哪個都能折騰到晚飯結束。
沒人正好,剛好沒人叨叨了,錢星宇哼著歌上樓,路過主臥卻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
「我不同意!」
錢敬文拍桌而起,余婉秋嚇了一跳,跌坐在化妝凳上。
「婉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見女人花容失色,錢敬文也放緩了語氣,「你要拒絕季家的聯姻?那可是江市四大財閥之一的季家!我正愁不知道怎麼攀上關係,就有人遞來了橄欖枝,別說是看上白茶,就是看上了咱們星星,也得想辦法獻獻殷勤。」
余婉秋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丈夫的涼薄,但聽到這種話,還是內心一片荒涼。
瞧他說的什麼?為了攀上豪門,連自家正經的繼承人都要送出去賣人情了。
余婉秋臉上的厭惡之色一晃而過,但現在絕不是吵架的時候。
她迅速調整好表情,附和著丈夫的話說:「敬文,是這樣的道理沒錯。如果季家的家主要跟咱們聯姻,那當然是椰椰高攀了他們,但是人家只是說看上了咱們白茶,你就要巴巴地湊上去,是把椰椰送給人家當情人嗎?」
「情人當然不行。」錢敬文也冷靜下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季長廷有那麼多情人,一個情人說的話能頂什麼用?」
「這樣,」錢敬文很快拍板決定,「你把白茶叫回來,領著他去季家拜訪一趟。」
余婉秋也覺得不能操之過急:「正好再過不久就是季家家主的壽宴,我帶白茶先去露個臉。」
這樣也好,余婉秋心下盤算,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白茶那張蠱惑人心的臉,到時候再哄著季老總答應給個明面上的身份,這生意就談成了。
能嫁入季家,也算是白茶的好福氣。
屋裡的聲音弱了下去,錢星宇趴在門上,聽得表情越來越嚴峻。
季家家主?那不是個跟他爸差不多大的糟老頭子嗎?
老東西要把哥哥送給那個老頭子?
不行,絕對不行。
錢星宇咬牙切齒,擼起袖子就準備衝進去大幹一場,眼前的門卻突然向里打開了。
錢星宇一個趔趄,抬起頭就看見他媽表情嚴肅地盯著他。
「星星,你怎麼在這?」
余婉秋面色沉凝,一看就是要揍小孩。
錢星宇「哈哈」尬笑兩聲,連聲說:「路過路過,我書忘家了,這就要去上課了!」
錢星宇是她生的,眼珠子一轉余婉秋就知道他要打什麼鬼主意。
「站住!」
余婉秋關上門,拉著兒子回到一樓客廳,低聲質問:「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錢星宇咬了咬牙:「是!我聽到了你們要把哥哥送給老頭子!」
「媽,這樣是不對的,」錢星宇在余婉秋近乎默認的冷漠表情下無力地辯解,「為什麼要這樣做?家裡不是已經夠有錢了嗎?」
「是你告訴我的,哥哥和我都是你的寶貝,難道你們有一天也會不顧我的意願,隨便就把我送給什麼人嗎?」
錢星宇已經十九了。
余婉秋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一頭的少年,神色複雜。
赤忱天真、愛憎分明,這都是很好的品質,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錢星宇未來是錢敬文的繼承人,他可以對白茶有感情,但在利益面前,感情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余婉秋仰視他憤怒的、明亮的眼睛,最後只是告訴他:「不許把這件事對任何人透露,哪怕是你哥哥。」
「我跟你爸不是要把白茶送給別人,只是想帶他去參加個宴會,」余婉秋放緩了語氣,跟他講道理,「你哥回來當然會知道這件事,只是他現在在R國參加一個很重要的設計比賽,你也不想家裡的事情打擾到他對不對?」
錢星宇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余婉秋踮起腳摸了摸他扎手的髮根:「媽媽沒有騙你,以後也不會把你送給別人,星星是媽媽最重要的寶貝。」
但是白茶怎樣,余婉秋沒有提起。
*
R國。
世界青年設計大賽有好幾輪,前幾輪都是線上投遞設計方案和效果圖,進行網投和專家評比,最後從世界各地決出二十支設計團隊,進入R國的線下總決賽。
江洲大學設計院在前幾輪的表現非常亮眼,已經成功殺出重圍,進入到最終的線下總決賽,所以才會千里迢迢趕赴R國。
總決賽有兩輪,一輪是選定主題的設計方案及設計成品展示,一輪是限定時間的設計剪裁。
白茶只是大二的學生,不是參賽的主力人員,他跟徐丘澤作為團體中最小的兩名成員,只負責了一些基礎的選料和剪裁工作,設計方案用不著他們。
白茶這一趟主要是來「偶遇」未來丈夫的,今天的限時剪裁他就負責一些簡單的遞送東西,結果當場公布,頒獎典禮之後他就可以隨隊回江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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