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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婉秋穿了晚禮服,更是狼狽,全程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但裙尾還是沾上了贓污的泥水。

就像某種不詳的預兆。

半山湖光的服務態度很好,幾人剛進門,就有侍應生迎上來,躬身引他們前往偏廳更換衣服。

錢敬文身上只沾濕了一點,他不願晚到入場,恐主家嫌棄他失禮傲慢,對余婉秋道:「你帶白茶去換衣服,我跟星星先進去。」

余婉秋和白茶都是錢敬文的臉面,無論何時,臉面都不能髒。

白茶沒有異議,他又不是來給季長廷賀壽的,分開走最好,正好不用跟壽星打照面了。

白茶跟余婉秋分開去了兩個不同的房間,引路的侍應生一直低著頭,餘光頻頻打量他。

白茶對這樣的目光很熟悉,但莫名的,他覺得這個侍應生讓人有些不舒服。

侍應生引著他繞了幾個彎,按開了一部私人電梯,白茶腳步一頓。

托上次「江市百曉生」的福,白茶對半山湖光有些了解,壽宴的主廳設置在中央的「棲鳳台」,是別墅群中最高的一棟,足有六層。

這部電梯藏得很深,要刷特定的卡才能上去,直通頂層。

以錢敬文的地位來說,這座建築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踩他一腳,更何況是一個空有美貌的錢家長子。

「先生?」見白茶遲遲不動,侍應生擔憂道,「您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茶腳步一晃,扶著牆虛弱道:「我暈電梯,這裡沒有步梯嗎?」

侍應生面色一變,強行攥住了白茶的手腕,把他往電梯裡拖。

這男人的手勁奇大無比,白茶根本掙脫不得,張口就要喊救命,侍應生眼疾手快,直接用帕子捂了他的口鼻。

白茶只覺得一陣眩暈,在昏過去之前勉強按到了手機的快捷通話鍵。

視野黑下去的最後一秒,白茶看到那個侍應生的側頸處,橫陳著一道猙獰的傷疤。

第16章 綁匪先生

季承煜到的不早也不晚,一身挑不出錯的黑西裝,連配飾都沒帶。

倒是身邊跟著的秦司佑花枝招展的,下了酒池就跟人熱情地推杯換盞起來。

今晚是季長廷的壽宴,季承煜作為長子和老太爺欽定的繼承人,受到了所有人熱切的關注,便是想低調也不可能。

季承煜這個人從少年時代就很有距離感,圈子裡的社交玩樂一概不沾,唯一熱衷的可能就是投資和賺錢,身影只在各地的財經新聞上活躍。近些年季承煜與季長廷的關係越發緊繃,鮮少回國,如今難得一見,全都湧上來殷勤敬酒。

季承煜赴宴之前吃了凱薩琳新開的藥,情緒淡淡,端著酒杯跟人漫不經心地交談,敷衍得不甚走心。

到這來的哪個不是人精,識趣地敬完酒就退下,也不說留下來多攀談幾句,生怕引得季承煜不悅。

季承煜不喜社交,跟他談生意可以,跟他談人情就屬於自討苦吃,這都是圈子裡的共識。

嚴綰如挽著母親,端莊大方地同人微笑舉杯,見到季承煜,她拉著母親的手走近了幾步,矜持地喚他:「承煜哥哥,好久不見。」

嚴母知道女兒的心思,也樂得成全。

季家長子,男未婚女未嫁,也算是門當戶對,天賜良緣。

先前跟季長廷已經口頭約定了,今天壽宴江市上流圈子都在,剛好公布兩家聯姻的喜訊。

「承煜啊,你跟綰如的事……」嚴母熱切地想拉他的手。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季承煜低頭看了一眼,皺了下眉,突然後退一步,拿杯子虛虛敬了一下,說了句「失陪」,抬腳就走了。

背影匆匆,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急切。

嚴母略帶疑惑:「如如,承煜這怎麼看上去像是對咱們很不滿?」

「沒有的事,承煜就是那個性子,」嚴綰如安撫母親,笑得明媚嬌俏,「咱們不是跟季家主都談好了嗎?不日訂婚。兩家的長輩都商定好了,哪裡有反悔的道理?」

*

迷藥的劑量不重,白茶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朦朧的光影從勾線的縫隙透進來。

布料暗沉,觸感絲滑,有圖案刺繡,鼻息間能嗅到隱約的冷香,帶著幾分微妙的熟悉。

是他的領帶。

白茶心中微定,死死攥緊的手指也鬆開了。

感知慢慢恢復,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側臉貼著柔軟的布料,應當是在床上。

這是季承煜的新玩法?

白茶有些興奮,綁匪與人質,這種人設他還沒有扮演過。

「你好?」白茶小心翼翼地問,假裝對綁匪的身份一無所知,「你為什麼綁我?是想要錢嗎?」

沒有回應。

「……綁匪先生?」

耳邊靜悄悄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白茶有些不安,不明白該配合出演的另一個人為何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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