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來了之後,白榆和盛元冉徹底沒有事做了。
盛元冉比白榆好些,她至少還能去曲星河那學劍,偶爾與竺晏切磋。而且自從她對齊冶所作所為表達了不滿之後,齊冶就很少出現在她面前,她感覺自己劍練得更好了。
白榆找不到事做,便每天早上都帶著竺晏去王大娘處買菜,順便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提點一二,至於下午則是無所事事地在大堂坐著,看看有沒有客人來,等到第六天下午,還真叫她等來一位新客人。
「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白榆滿面笑意。
不過門口的客人並不看他,一直將頭往裡面探,看清櫃檯後的人影后他眼前一亮,快步繞過白榆進去,朝江崇一揖:「公子。」
江崇抬眼,看見來人眉心蹙起:「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江家管家之子,名喚唐金園,自幼與他一塊長大,而且其父也是江崇一手提拔上來的,父子二人都算是江崇的心腹。
可唐金園這次來此,他事先並未收到來信。
只怕是出了急事。
唐金園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白榆,朝江崇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
江崇收起算盤和帳本,對白榆道:「你在這看著,有什麼事就叫我。」
白榆從善如流地點頭。
江崇帶著唐金園上樓,一進屋,唐金園就迫不及待道:「公子,家主沒了。」
江崇關門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應道:「嗯。」
江父已經癱了兩年,如今走了也屬正常。
唐金園沒想到他是這副態度,見他轉身坐下後跟到桌邊,俯身輕聲問:「公子,您是不是該立即回程處理家主後事,然後接任位子。」
處理後事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回去辦繼任儀式,免得族中那些老不死的耍心眼。
「哦。」江崇神色淡淡。
唐金園心裡著急,又對江崇這副態度無能為力,只好再勸:「公子,咱們什麼時候走?」
江崇:「再說吧。」
唐金園急道:「公子,再等就來不及了。」
「我母親呢?」江崇問他。
江夫人與江父伉儷情深,曾經還因江崇奪父權而怒斥其不忠不孝,不配為人子。在江父癱後,江夫人也毫不嫌棄,每日都要到他床前伺候。
唐金園臉色一滯,猶疑半晌才道:「家主走後夫人十分傷心,在靈前哭暈過去。」
「然後呢?」江崇饒有興味。
唐金園抿唇不答,江崇卻猜到了,道:「是不是醒來後又罵我不孝,不堪為江家子弟,是江家奇恥大辱,然後帶著家主印信前去尋族老們做主,要將我逐出去,將她收的那個養子立為家主。」
唐金園不敢說話,因為江崇猜得簡直相差無幾。
不過家主印信早就不在家主那裡,所以江夫人當時拿到的是假的,族老們自然不可能認。
他將家主印信從行李中取出來放在桌上,道:「公子放心,家主印信在此,夫人並未成功。」
江家家主印信是一方玉雕的印章,所用的玉料據聞是當年太祖賜下來的。
他拿起來,隨意看了看,笑道:「母親總是這般『天真專一』,甚至都不知道換個法子。」
唐金園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少頃,江崇問他:「你說,要是母親手中有真的家主印信的話,她能成功一次嗎?」
「……我不知道。」唐金園額上全是汗。
「隨便說說而已,不必緊張。」江崇寬慰他。
唐金園咽了口唾沫:「應該,可以吧。」
家主印信是身為家主的身份象徵,夫人又是公子生母,在道義。規矩上占盡上風,如果夫人真能成功帶著印信逼迫族老,就算族老們心中不願,可礙於名聲和各種原因,他們應當也會答應。
江崇聞言輕笑兩聲,聲音溫和:「金園,你錯了。」
唐金園一臉困惑。
江崇站起身,走到窗前:「就算母親拿到的是真的家主印信,到了族老那也會變成假的。金園,你記著,從來沒有死物賦予活人權力、身份、地位的說法,那物件之所以顯得珍貴,是在於擁有它的人。」
他能從他父親手中拿過江家,靠的就不是家主印信。
唐金園似有所悟。
江崇看了眼手中印信,隨手將它扔到桌上。
印信砸在桌上發出聲響,唐金園下意識心疼地看過去,想立即過去看看印信有沒有損傷,但又想起江崇的話,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舉動。
江崇見狀目露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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