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著牙關,眼眶通紅,卻又立即爬了起來,執著地維持著平衡,一股腦衝上前去。
撲通一聲——
是溫宴初又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她臉上早已沾滿了塵土,全然不復昔日模樣,髮髻凌亂散落在肩頭,整個人盡顯狼狽。
但眼下,她已全然顧不上這些,只是雙膝跪在地上,一點點在沙地上挪動著向前。
大漠狂風不斷,沙塵瀰漫,因悲慟而流下的淚混著塵沙早已模糊了視線。
但溫宴初仍執拗地瞪著眼,不停地挪動著,直到與解停雲的距離逐漸縮短到近在咫尺,也終於能讓她徹底看清面前人此時此刻的模樣。
與她一樣,對方也跪坐在地上,只是並非是他本意,而是......
在他的胸前,插著一柄長槍,槍頭徑直插進了沙地之中,將他整個人掛在了長槍上。
血跡順著鋒利的槍頭正一點一點向下流淌,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已將身下沙地盡數染紅。
待看清這一幕的時候,溫宴初下意識張了張嘴,卻發覺此時此刻的自己竟是半點聲響都再也發不出來,千言萬語一齊梗在了胸腔之中,腦海之中嗡嗡作響。
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上一秒還在與她一同逃亡的人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悄無聲息地跪在那裡,低垂著頭,動作像是在贖罪懺悔一般。
他的神色是那般自若,分明身體都已經被長槍貫穿,卻仍舊像是沒有半分痛苦的樣子,安靜地好似只是睡著了一樣。
溫宴初手足無措地跪在他面前,執著地一遍又一遍去喊他的名字,幻想著他還會像過往數載相處時一樣,不厭其煩地笑著應一聲——「哎,哎,我在。」
不知不覺間,溫宴初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下意識伸出手,顫抖著想要去觸碰,卻聽一陣譏諷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霎時,溫宴初動作一僵,反應過來後擰眉回身望去。
只見四周不知何時早已被人層層圍住,像是要上演一出瓮中捉鱉。
未待她開口,便見領頭那人先聲制人:「哎呀呀,本來這一槍,是想要讓溫四小姐您獨自一人上路的,不曾想解小侯爺他當真是痴心一片,竟然將您推開,心甘情願為您擋了這一下。」
「看來有時這傳聞也並不可信,任誰看了今日這一幕,不都得讚嘆一句二位的伉儷情深啊,屆時二位不合的消息,恐怕也是不攻自破呢。」
「你!」
溫宴初惡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見狀,那人饒有興致地蹲下,在山頭遙遙望著她。
他臉上覆著一層面具,只露出了那雙狹長的鳳眸,此時眼中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不夾雜半分溫度。
他輕描淡寫地陳述:「他本不必死的,我這次來只是奉命取溫家上下的命,這其中並不包括他,誰能想到現在風光無限的解小侯爺竟然會追到流放之地來,還跟罪臣之女廝混在一起。」
「溫宴初啊,是你把他害死了。」
是你把他害死了。
短短七個字,卻仿若誅心之痛。
溫宴初面色一片慘白,嘴唇顫抖半晌,卻不發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風聲喧囂仿若泣血,溫宴初才恍然回過神來。
興許是已至窮途末路,她知曉眼下不論做什麼都是不自量力螳臂擋車,卻仍舊倔強地仰起頭哭喊道:「溫家已經落敗!我的父親和兄長都已經被處決,溫家所有女眷盡數被流放,你們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嗤。」
那人笑了一聲。
「陛下念在昔日情分,留你們溫家女眷一命,可通敵叛國、意圖謀反......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次呢,為了永絕後患......自然該有人為陛下分憂。」
「有人為陛下分憂......」
溫宴初像是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瞬間目呲欲裂,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溫家世代入朝為官,家風嚴謹,溫父高處丞相一位更是為官清廉,一生正直為黎民百姓,對君忠心耿耿,溫家怎會突然間落得如此下場......可若是有人從中作梗......
「究竟是誰想要取我們全家的性命?!」
聞言那人先是一怔,隨後目光遊歷了一通,掠過解停雲的屍體轉而又輕飄飄地掃過溫宴初,半晌後倏地笑了一聲。
「今日我若告訴了你,萬一有朝一日......溫四小姐突然之間詐屍還魂了,來找我們索命,該如何是好呢。」
說到這,他兀自嘆息,手裡接過身後人遞來的長劍,慢悠悠地朝著溫宴初走來。
「四小姐,您就安心的去吧,黃泉路上,還有溫家上下與您做伴,還有......您那位已經和離的前夫解小侯爺,也正在前路等著您呢。」
聞言,溫宴初早已灰敗的面容卻為之一動。
她咬緊牙關,在對方還未行至身前時,猛地揚聲憤恨道:「天道不公!我溫宴初就是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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