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不止旁人驚呼出聲,就連祝唯安神情也是一愣,向來溫潤有禮的他卻在此時擰眉怒視:「解停雲!你還想要對宴初做什麼?!」
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就像是已經認定了解停雲是今日的罪魁禍首了一般。
見狀,解停雲譏笑一聲:「怎麼,莫非祝大公子想要讓溫宴初像是猴子一樣在這裡被人圍觀?」
說著,他轉過身去背對著祝唯安,抱著溫宴初的手又下意識緊了緊,垂下了眼帘神
色難辨。
「你能捨得,我可不行。」
話音落下後,解停雲一手接過解風從一旁遞過來的乾爽的披風,在空中扯開後順勢罩在了溫宴初的身上,替她遮擋住了源源不斷的風。
而他方才那句近乎呢喃的話,也好似隨著風一起,消散在了這躁動無比的空氣中。
在此期間,溫宴初一直安安靜靜地縮在他懷裡,臉頰枕在他胸前,感受到他濕漉漉的衣下那紋理分明的肌肉線條時,溫宴初的臉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鼻腔內充斥著她所熟悉的蘭香,沁人心脾惹人心安。
對於解停雲剛剛說的那句話,兩人竟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起,一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個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說,但兩道不斷接替躍動的心跳卻騙不了他們任何人。
溫宴初說不出自己眼下究竟是什麼心情。
少年人的懷抱沉穩有力,全然不似他面上表現的那般不靠譜,溫宴初縮在他懷中,逐漸從他身上找到了上一世的影子。
她也曾像現在這般,窩在解停雲的懷裡,全身心地將自己交付與他,縱使二人針鋒相對多年,但在患難之中卻總是會下意識地去信任對方,依賴彼此。
興許這就是相伴多年,只屬於他們二人之間無聲的默契。
正如眼前日光融融之下,在從祝府花園離開的路上,溫宴初從他懷中清楚地瞧見了草地上散得七零八落的首飾與妝匣,那是解停雲來赴約後目睹溫宴初落水時那一瞬兵荒馬亂的見證與象徵。
而溫宴初與解停雲二人經過那裡時,都像是沒有瞧見一般,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一路沉默著繼續向前走。
出了祝府花園後,解停雲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攔下了一個祝府的丫鬟。
「麻煩你先為我們找兩間客房,再拿兩件乾淨的衣服來,有勞了。」
方才花園那邊的動靜鬧得不小,溫宴初幾乎剛落水,這消息就被人散了出去,現在整個祝府裡面充斥著溫宴初落水的消息。
他們兩個人都是貴客,今日經歷了這樣一番事,亦是祝家的失職。
眼前這丫鬟像是管事的,聞言立即做出了決斷,引著解停雲一路往前:「解小侯爺,這邊請。」
說完她又轉頭朝著旁邊人吩咐,去尋大夫來再看看溫宴初與解停雲是否已經無恙。
等到了客房的時候,已經過了有段時間,溫宴初在祝府人的侍奉下將濕衣服換了下來,穿戴整齊後,屋內傳來一陣敲門聲。
溫宴初擦拭頭髮的手一頓,溫聲開口:「進來吧。」
話音落下後,便聽那屋門發出了「吱呀」一聲響。
溫宴初偏頭向門外望去,只見解停雲如今也換下了他那身明艷又顯眼的衣服,身上換了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這衣服應當是祝唯安的,穿在他身上尺寸難免有些不符,袖袍寬大鬆散,一眼瞧過去竟有些滑稽,她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穿了哪家大人的衣服。」
解停云:......
他方才正要開口關懷的話瞬間咽了回去,眉一擰冷哼道:「我個子還會長的,祝唯安他已經老了,來日我必比他高。」
說這話時,解停雲的語氣帶著些幼稚的攀比意味,惹得溫宴初無奈搖頭。
誠然,解停雲如今的話後來確實成了真,上一世他的個頭就像是突然間竄了起來,最後竟還落了祝唯安半個頭。
但這些溫宴初是萬萬不會與他說的。
眼下,她不知不覺間已停了擦頭髮的動作,只安安靜靜坐在床榻上看著他。
他的頭髮也還沒有干,濕漉漉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一雙眼眸隱隱含情,眉頭微蹙,面色從方才開始就是一片慘白,像是驚慌未定,看著她的眼中又好似夾雜了別樣的情緒,在突然寂靜下來的空氣中緩慢地發酵。
兩相沉默間,解停雲倏地笑了,肩膀跟著一松,模樣似是釋懷。
「看你如今還有心情與我說笑,可見是沒什麼大事了。」
溫宴初聞言一愣,像是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一瞬間,心中徒然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滋味。
這樣的語氣......
這樣待她的解停雲......是在婚前從未有過的,這是在婚後,他留給溫宴初難得的、彆扭的溫柔。
沉默半晌後,溫宴初像是為了驗證什麼一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一眼望進解停雲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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