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溫宴初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與此同時,山水齋樓下,解停雲正與謝錦一同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在滿室喧囂間壓低了聲音相談。
「今日這大張旗鼓的陣仗,怕是不僅僅只是一個宴會這麼簡單。」
解停雲聞言眉頭微蹙:「你什麼都沒打聽出來嗎?」
「沒有。」
謝錦神色難得嚴肅下來。
他與解停雲都知道,這件事斷然不會像如今表面上這般簡單,而如今窺探不到內里的真相,便更加證實了二人的猜測,這也就是他們兩個之所以會在此處坐了整整一天的原因。
「對了,推溫宴初下水的人找到了。」
說完以後,謝錦便附在解停雲耳邊說了一個人名。
眼見他面色一變,謝錦連忙問道:「之後如何打算?」
解停雲思忖良久,皺眉回道:「先別打草驚蛇,若僅憑他一人如何敢動相府的小姐。」
謝錦聽後跟著點點頭:「你說的確有道理,此次事不成,保不齊還會有下一次,不如守株待兔待日後連根拔起來的痛快。」
解停雲依言頷首:「我便是這個意思。」
說完以後,他目光環顧了眼四周,只見樓內已經幾乎沒了什麼人,他二人如今還坐在這裡倒顯得格外突兀。
於是解停雲也順勢起了身。
「走吧,再等下去沒有意義了。」
謝錦同樣有些泄氣,一邊往外走一邊抱怨:「什麼啊,等了一天,結果還真只是個供人消遣玩樂的流觴宴?」
解停雲並未接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往外走。
夜色漸深,天邊月明亮依舊,整片東街早已不復白日的喧囂熱鬧,眼下已沒了什麼人,因這條街今日被溫府包下的緣故,如今是連往日在此時叫賣的攤販也沒了蹤影。
繁華過後,便是安寂,唯有燈燃未滅,牆上的明暗光影依舊。
街上偶有幾個公子從山水齋前經過,卻皆是些不大起眼的門戶,而溫宴初卻在這時從座位上起身,人已站至窗前,掂量著手中的繡球,似乎是在心中估摸著這一下用力能擲出多遠。
見溫宴初如今終於起了身,徐公公與那名宮女都有些急切,忙踮腳朝著外面看,試圖看清現在街上都有何人,只是一眼,倒叫那宮女失望至極,徐公公卻是笑了。
「哎呀,溫四小姐果真好眼光,梁明梁公子家雖是寒門出身,但梁老爺為人正直上進,梁公子將來也必定會大有作為。」
溫宴初聽後嘴角笑得譏諷。
梁明。
解停雲的狐朋狗友之一,他與那群紈絝還不大相同,這人是個膽小怕事的,平時窩窩囊囊的,前世到死他都沒成大事。
但溫宴初並沒有搭理徐公公,也沒去看那宮女拼命朝她使的眼色,只是眯起眼來,故作專心的模樣,心中默數幾秒後手倏地朝窗外一擲。
登時,另兩人一前一後跟著撲到了窗前,目睹著那繡球徑直朝下墜落,而還未至半空,梁明已經與繡球墜落的位置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徑直走遠了。
霎時,街上一人也無,唯有那鮮紅似火的繡球仍在下墜。
溫宴初唇一勾,神情卻故作無辜懊悔:「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我也沒想到這繡球竟然會砸不到人,現在人都走沒了,看來拋繡球此舉當真不適合我,今日真是讓公公跟著勞累了。」
看著對面徐公公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溫宴初只覺渾身痛快。
她就是故意等到這時候,等到人去樓空時再故意讓繡球落空。
這樣她既沒有抗旨,也不會讓自己的親事輕易地許出去。
既然天慶帝如此忌憚此事,那就讓他再為此多愁幾年,他不想讓溫家好過,那他也別想好過,最好整日疑心疑鬼將自己先熬死才好。
想到這,溫宴初只覺心中暢快極了,正想繞過徐公公先一步離開這裡,卻聽窗邊傳來一聲驚呼,正是她長姐派來的宮女。
一瞬間,溫宴初步子一頓,心神似是有什麼感應一般
俱顫,徒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她連忙跑回窗邊,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夜風吹過,將她額前的碎發吹得凌亂。
視線里,不知是何人突然間從山水齋中緩步走出,而先前從她手中擲出去的繡球,已經準確無誤地砸在了那人的頭頂,又順勢被他接在了手中。
霎時風止,四周變得靜悄悄的,唯有溫宴初一人的心跳聲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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