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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謝雲秀為了能讓溫宴初逃出大漠的紛亂,不惜坦然赴死,為她搏出了一線生機,否則她在後來也不可能有命遇到追她而來的解停雲,更不可能又多苟活數日。

而今,她的母親正安然無恙地站在她身後,一手執梳,一手挽著她的烏髮,如同前世那般,一梳梳到底,口中喃喃:「一梳梳到尾,夫妻舉案又齊眉。」

鏡中,溫宴初眼眶早已泛起了紅意,從始至終,她的目光都停留在謝雲秀的身上,看著她嘴角噙笑,眼中卻隱隱起了淚花,看著她再次抬手執梳。

這一次,謝雲秀的聲音已近乎哽咽。

「二梳梳到尾......比翼連理共雙飛。」

與前世一模一樣的話,幾乎是瞬間就讓溫宴初心頭泛起了酸澀,她忙垂下眼帘,強按捺下那股一涌而上的淚意。

這其實不是溫家第一次嫁女兒,在溫宴初之前,還有她的長姐溫宴清,只是不同的是,溫宴清是選秀進宮,做的是天家妾,而溫宴初,是世家妻。

雖不是溫家第一次嫁女,卻是謝雲秀第一次親自送女出嫁。

霎時,一滴淚悄無聲息地砸在了溫宴初的髮絲間。

謝雲秀臉上依舊是笑著,只任由淚痕沿著鼻翼一路蔓延,手上動作未停,泣聲道:「三梳梳到尾,此生,榮華又富貴。」

最後一個字落下後,謝雲秀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手中木梳脫落在地,發出了『咚』地一聲悶響,也正是這一聲驚動了她,她忙抬手抹了一把淚,彎身去撿,卻有一隻手搶先她一步。

抬眸間,謝雲秀瞧見了自家小女兒笑意盈盈的那張臉。

整整十六年,她看著溫宴初從襁褓的女嬰逐漸長成小女童,又從孩童時期漸漸成了她們溫府的女嬌娘。

如今,她心尖上的女嬌娘早已褪去了過往的稚嫩,面塗脂粉,粉黛紅妝,那原本一直垂落在肩上的青絲如今也被發冠高高盤起,已成了人婦打扮。

一襲紅裙,一身嫁衣,自此化作解家婦,不再是溫家女。

想到這,謝雲秀只覺悲從心間起,分明是大喜的日子,但她心頭一直積攢的愁緒卻遲遲不肯化去。

而見到這副模樣的母親,溫宴初心中亦不好過,前世的記憶與今生的畫面反覆交匯在一處,讓她的手漸漸撫上了謝雲秀的鬢髮。

母女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但一切又好似盡在不言中。

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喜婆在外壓低了聲音催促。

「夫人,吉時就快到了,該讓新娘子做好準備了。」

聞言謝雲秀連忙反應過來,拉著溫宴初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沒有去提方才的事,只是伸手接過了慕情從一旁遞過來的大紅蓋頭,親手將它一點點罩在了溫宴初的頭上。

屋外傳來喜婆的笑聲。

「吉時到——」

房門被推開,翠竹在一旁攙住了溫宴初的手臂。

這個從小侍奉她的侍女,如今也將隨著一同去往解家,除了翠竹,謝雲秀又將自己身邊的竇嬤嬤以及一等丫鬟之一的梅香一併給了溫宴初,日後去解府也能多多照看她一二。

出門後,溫宴初在翠竹的攙扶下跨過了門檻,又一路踩著石階往下走。

下到最後一階的時候,耳邊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

「上來吧,二哥背你。」

溫宴初動作倏地一頓。

按照禮數,她理應該先去拜別雙親,才由著兄長將她一路背出府,怎的突然.......

她尚且還未反應過來,就又聽到耳中傳來溫郢熟悉的語氣。

「還愣著幹什麼?解家迎親的隊伍都已經到了,正在外頭等著呢。」

依舊是古板嚴厲的語氣,但溫宴初卻從中聽出了聲線的顫抖。

原來不是少了禮數,是她的雙親親自出來為她送嫁。

蓋頭之下,溫宴初嘴角漾起笑容來,眼角濕潤依舊。

她難得乖巧般地將身子探出去,雙手攀在了溫晏雲的肩上,將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給這個同樣看著她長大的兄長。

如同幼時那般,溫晏雲穩穩噹噹地背起了她,在敲敲打打的鑼鼓聲中,在嬉笑吵鬧聲下,他的聲音卻好似一汪清泉般,流淌過溫宴初的心間。

「二哥雖只是文臣,但若解家人日後膽敢欺負你,二哥定當第一個前去為你撐腰。」

溫宴初聽後心頭一熱,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頸,將頭深埋在他的背上,瓮聲應道:「嗯。」

霎時,溫晏雲朗聲笑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跟哥哥撒嬌。」

說完以後,他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輕慢地將溫宴初緩緩放回在了地上。

「二哥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往後的路,你要先自己走一段了,但記住,溫家人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聽到這,溫宴初轉過身,憑著自己的記憶朝著溫府的方向款款行了一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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