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與聖上論起雜詩,聖上說煙海樓中有昔日盛安居士的《空山雜談》古樸歸真,臣特來觀摩。」
玉亦日這話一出,姜曦沉默了一下,這才低聲道:
「若是此事,那玉畫師倒不必費力搜尋,案几上那本便是。」
玉亦日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後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走到桌前,看著案几上倒扣著的空山雜談,玉亦日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又很快壓下。
「這是方才才人在看
的嗎?若是如此,才人且先看完吧。」
玉亦日揚了揚手裡的書,姜曦輕輕搖了搖頭:
「本是想著打發時間,可是落雨煩心,看不進去,倒是無法體會盛安居士的滿腔真意。」
撒謊。
玉亦日含笑看了一眼姜曦,他耳力好,方才姜才人和她的宮女說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不過,玉亦日想想也知道,這是姜才人不想自己這個辦差的吃了掛落。
她真是一個善良的女娘。
玉亦日在心中如是說著,但隨後,他又適時道:
「那便多謝才人割愛了。只不過,此番臣橫刀奪愛,還望才人給臣一個彌補的機會。
上次的薔薇圖,臣已經幾盡完工,三日後,臣再請入宮作畫,屆時不知才人可願先鑑賞一二?」
姜曦正要拒絕,玉亦日適時的開口道:
「才人與臣皆想要讓聖上見之歡喜,臣實在駑鈍,還望才人能不吝賜教。」
「這……那便依玉畫師所言。」
姜曦想了想,隨後應了下來。
玉亦日見姜曦同意了,笑了一下,隨後又垂下眼帘,道:
「臣觀才人年歲輕,應當是此番新選秀入宮吧?民間女子多不喜入宮被約束,才人才入宮便對聖上如此傾心嗎?」
玉亦日這話一出,姜曦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玉亦日的眉頭幾乎都要擰起來的時候,這才聽到女娘那有些茫然的聲音響起:
「我,我不知道。我只想著,我若是能多做一分,來日聖上若是知道此事,能,能知道我對他的一腔心意,便也……足夠了。」
姜曦的最後一句,說的輕之又輕,若非玉亦日聽的用心,只怕都要聽不清楚。
「我自知出身寒微,聖上乃萬民之主,我早已心生敬仰,此生能有機會侍奉御前,便是上蒼恩賜,只盼聖上能因我歡喜一分,愉悅一分,那便夠了。」
姜曦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微紅了臉:
「讓玉畫師見笑了。」
「才人赤誠之心,何談見笑?」
玉亦日心情很好,笑著回了一句。
這雨來的急,也去的急,只下了半個時辰便淅淅瀝瀝的停了下來,眼看著快要到用午膳的時候了,姜曦向玉亦日告辭。
玉亦日請姜曦先走,他也要離開了。
姜曦剛走到門口,便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撐著傘疾走了過來,哪怕撐著傘,她的鬢角也滴著水,好不狼狽。
「華香,怎麼是你?」
姜曦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華香眼睛滴溜溜的在姜曦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在門內的玉亦日身上,這才笑著道:
「回主子的話,咱們宮裡的窗紗早就舊了,今日雨大,被風吹跑了一塊,華珠姐姐去找侍中局討要,實在走不開。
這剛下了雨,華珠姐姐怕淋著主子,特讓奴婢來給您送傘。雨實在太大了,奴婢來遲,還請主子恕罪。」
華香小心翼翼的說著,將懷裡抱著的另一把傘拿了出來,姜曦看了一眼她紅腫的耳垂,挪開了目光:
「辛苦了。」
說著話,一股寒風吹來,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華秋忙將斗篷給姜曦披上,這斗篷有玉畫師在,華秋原不想給姜曦用的,可她更怕主子生了病。
而華香看了一眼斗篷,瞳孔放大,隨後面上的笑容更加無害:
「主子,那咱們回吧。」
姜曦點了點頭,讓華秋給自己撐著傘,華香也安安靜靜的跟在身後。
玉亦日等姜曦的身影看不到了,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還沒有走出屋檐,春鴻便忙將傘撐了上去。
「春鴻,咱們宮裡幾時窮的連糊窗戶的紗都短缺了?」
宣帝這話一出,春鴻心口一緊,手心裡都不由汗濕了幾分。
「聖上何出此言,去歲進貢的宮紗,侍中局裡應當還有不少,原本便是預備著今年選秀入宮後,分給各宮來做窗紗的。」
「既是早就有準備,還不給朕盯著去?明日前,若是朕讓人在皇宮任意一處檢查,沒有看到新糊的窗紗,讓侍中局的總管提頭來見。」
「告訴他們,不許泄露出去這是朕的意思!」
宣帝說完這話,直接大步離開。
而等姜曦回到臨霜閣,就看到華珠正氣鼓鼓的一拳砸在了院內的桂樹上。
「好端端和桂樹生什麼氣?砸疼了吧?」
姜曦笑著走上去,握著華珠的腕子,捏起來一看,見只是有些紅了,這才給華珠揉了揉,引著人朝屋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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