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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洪水無情,流民四散,這支隊伍一看就是肥羊中的肥羊,餓極了的流民豈能放過。

「也幸好有謝小將軍帶軍經過,認出了咱們的人,這才有驚無險的到了靈桐縣。

華露是田家村人,田家村多是農戶,貧苦無力,唯獨華露家是三間青磚瓦房,流民們經過時一眼便看中了這裡。

那田氏父子被流民嚇破了膽子,將其窩藏在家中數日,眼睜睜的看著其妻被玷污,還將家中糧食都獻了出來。

咱們到的時候,田家的糧食被吃完了,他們,他們火上煮著的……正是華露娘的腿骨。」

春鴻當初也是苦日子過來的,易子而食的事也不是沒有見過,可田家村之事,何至於此!

「荒謬!他們的村子既然叫田家莊,想是一整個宗族聚集,難道還怕一群流民不成?!」

姜曦心中激憤不已,想來也是田氏父子怯懦,生怕流民傷了自己一分,連求救都不敢!

春鴻繼續說著:

「聽田家村民說,田氏父子平日好吃懶做,地里的活平日裡都是華露娘做的,一年四季,冬去春來,倒是,倒是沒有見她閒過片刻。」

春鴻也很是唏噓,明明女兒已經成了寵妃身邊的貼身宮女,來日有的是享不盡的福,可偏偏她操勞一世,卻倒在了破曉前夕,何其可惜!

春鴻語畢,忽而聽到外頭出來華珠的聲音:

「華露,你在這裡做什麼?」

姜曦也沒想到竟被華露聽了去,她還想著要如何緩緩說給華露聽。

「華露,你進來。」

姜曦嘆了一口氣,將華露喚了離開,華露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木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哪怕是乾澀的想要落淚,可卻發現什麼也流不出。

姜曦傾身拉過華露的手,冰涼的像一塊堅冰,她張了張口,素來能言善辯的她,頭一次覺得語言的蒼白無力。

思及此,姜曦只得拍了拍華露的肩膀,下一刻,華露終於淚如雨下,她跪倒在地,聲音沙啞的仿佛含了一塊粗礪的石頭:

「主子,奴婢要殺了他們!奴婢要殺了他們這兩個畜生!」

「那伙流民已經被就地誅殺,倒是田氏父子,秋蓬讓人帶了回來。」

姜曦撫摸著華露的頭髮,任她滾燙的淚水打濕自己的綢褲,想著宣帝還有段時間才出來,這才低聲道:

「此事,聖上可知?聖上如何說?」

春鴻看了姜曦一眼,放低了聲音:

「聖上說,田氏父子不仁不義,畜生尤遜,當斬!」

「那就斬。」

姜曦面色平靜,語氣卻帶上了幾分鋒利,姜曦拉起華露的手:

「斬了他們,可好?」

華露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奴婢,謝主子恩典!」

姜曦扯了扯嘴角:

「本是怕你被他們哄騙了去,其後出宮無銀傍身,更無處落腳,那便太過淒涼,倒沒想到竟讓你知道這麼個傷心事。」

「若沒有主子,奴婢怕是出了宮,都要做個糊塗鬼。」

華露聽著浴房的動靜,連忙擦了擦淚,便見宣帝打了帘子進來:

「知道了?你這妮子倒是敏銳,只可惜晚了一步,倒是讓那田王氏受了不少的折磨。」

宣帝初聞此事也是有些心底發寒,他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忘恩負義之徒。

還不止一個!

想想,他竟覺得自己都顯得善良了。

姜曦雖然心裡憤慨不已,可聽了宣帝的話,還是保持著柔和的語調:

「妾只是覺得奇怪,這世間怎麼就有人能病的那麼恰好好處,誰知道竟是那田氏父子為了誆騙華露手中銀錢刻意所為!

此二人心性實在惡劣,妾懇請聖上將其斬首示眾,以正我大淵民風!」

姜曦說著,起身下拜,宣帝連忙托著:

「朕能不知道卿卿如何作想?朕早已將其投進天牢,三日後問斬!」

「聖上英明!」

姜曦正要再拜,可是卻被宣帝拉著手腕,倒是拜不下去,只能微紅芙頰,坐在了宣帝身側。

而此時,華露仿佛在心裡經歷了無數次鬥爭,直接跪下來,「咚」的一聲,磕了一個頭,等抬起來,竟是紅了一大片:

「聖上,奴婢求您,求您下旨准奴婢娘與他和離!奴婢的娘,不入他田家的祖墳,不與她那背信棄義,狼心狗肺的夫合葬!」

華露心中恨極了父親,連一句稱呼都不願。

宣帝見華露這般放肆,不由得皺了皺眉,等聽完了華露的話,這才饒有興致道:

「難不成,你要讓田王氏做一個孤魂野鬼不成?」

「生我者娘,育我者娘,奴婢雖為女子之身,他日若得出宮,自梳不嫁,必不會讓娘親無香火供奉。況且……」

華露笑容泛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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