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點了點頭,這才與宣帝攜手走了進去,裡面放著一套黑檀木桌椅,左側是一座博古架,上面放著一些細碎的賞玩之物,右側則是一張倒扣著的畫,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宣帝牽著姜曦的手,臨窗而立,自煙海樓登高遠望,御園十六景盡入眼帘。
「卿卿你看——」
姜曦說著宣帝指著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一棵青松高大挺拔,與御花園中蕭蕭林木格外不同,讓人一眼便能認出來。
「那是,松蘭相映?」
姜曦有些不確定,但宣帝很快便給予了肯定:
「對,卿卿好眼力。」
隨後,宣帝看著那個方向,修長的指尖在窗沿上點了點,這才如同話家常一般,口吻隨意:
「那天,朕看到了。」
姜曦有些茫然的看向宣帝,宣帝笑了笑:
「朕能看到那張松蘭相映的帕子,絕非巧合,對嗎卿卿?」
姜曦聞聲心倏的一停,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可宣帝卻看著窗外,兀自說著:
「在此之前,朕從未想過,會與一女娘結下高山流水之緣。」
姜曦聞聽此言,撤步後退,隨後拜了下來:
「妾欺君,罪該萬死。」
宣帝彎腰扶起姜曦,笑眯眯道:
「朕既看到了,卻還願與卿卿相遇,相識,相知,那便是朕聖意如此,卿卿何罪之有?」
姜曦不解的看著宣帝,她不明白今日為何聖上要說這些,可宣帝只是輕輕摟住姜曦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朕今日所言,只想與卿卿能坦誠相待,以後,朕還想要與卿卿做一對真夫妻,若是有疑,那就不美了。」
宣帝說完,偏頭看向姜曦,深情款款,雙眸里的情海幾乎可以讓人溺斃進去,就連姜曦的神情都有一瞬的恍惚。
「妾與聖上,何曾有疑?」
片刻後,姜曦眼神清明,認真的說著。
宣帝只是一笑,隨後這才引著姜曦坐了下來,不多時,春鴻送上了一壺冰鎮酸梅湯,並一二茶點,沁涼的冰鑒散發著幽幽涼氣,整座煙海樓都變得安靜而靜謐起來。
「在朕幼時,煙海樓的樓頂上並無這道門,朕每每受了委屈,便會來到這裡,聽風,聽雨,聽一陣鳥鳴聲也好。
可如今回顧往昔,倒是覺得當初刻骨銘心的委屈、痛苦都只是錦江中的一葉扁舟,全然不值一提。」
「那天,看到卿卿時,是梁相要朕儘快擇選秀女,為皇室開枝散葉,也為皇貴妃膝下添子添女……」
宣帝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
「朕又不是圈養的畜牲,隨隨便便與人媾和生子,那朕還是一國之君嗎?
梁家未敗之前,後宮之中絕不會有朕的血脈,朕別無他法,卿卿,朕知道你聰明,你懂朕的吧?」
姜曦知道宣帝說的是什麼事,而能讓宣帝耿耿於懷至今的,也只有他親手葬送了自己孩子這件事。
只是,姜曦沒有想到宣帝的情緒反饋會這般滯後,她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只是低低道:
「妾明白的。」
「咱們的孩子也明白的。」
宣帝苦笑一聲,眼神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若是如此,朕又豈會在無數次午夜驚夢時,夢到那孩子的面容?他的眼睛像卿卿,鼻子和嘴巴像朕,若是他能降生,現在都快要會走路了吧?
他是個乖巧的孩子,只會靜靜的看著朕,不哭也不鬧,和卿卿一樣……」
宣帝說的有些忘情,沒有注意到姜曦的神情變得奇怪起來。
等宣帝訴衷腸訴的差不多了,這才話鋒一轉:
「卿卿,今日你所言甚是不錯,梁相勢大,若是冒然對其動手,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至朝堂動盪。」
姜曦聽到這裡,一時精神了,今日的重頭戲要來了,她那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讓宣帝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這才用指尖叩了叩膝蓋:
「所以,朕準備用一招釜底抽薪。」
「梁相已經勾結了京畿大營的前鋒將軍魏鈺執,北疆戰事未停,朕不能詔他們回京,為大局計,朕只能出此下策。」
姜曦聽到這裡,默了默,果然就像話本子裡那樣,男人要是拉著女人的手陳情訴衷腸,不是坑蒙拐騙,就是你還有用。
只可惜,這會兒不是晚上,不然若是借著醉意說出來,那才一絕,事後也可用醉話推辭。
如此看來,倒像是聖上頭一次做這樣的事。
也是,讓聖上選秀臨幸秀女都能被他視為把他當成畜牲囚禁,這樣的事,他又怎會多做?
姜曦不敢耽擱,直接乾脆道:
「若妾有餘力,必在所不辭!」
宣帝和緩了面色,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與此同時,梁相府中,探子低聲稟報導:
「相爺,咱們的人說,昨個七省公帳已經盤查完畢了,只怕摺子都送到聖上的案頭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