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天怎麼會有柚子花。根本不合時宜,很荒謬。就像他說他能聞到一樣荒謬。
他花了點時間走出來。下意識用左手握住戴手環的右手。又鬆開。
他頭腦一片混亂,身體裡的另一個聲音在發出警報,在告誡:快做點什麼,讓自己清醒過來吧。
「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你很適合的職業。」
嗯?
祝知希有些好奇,這是當老師的職業病嗎?怎麼突然就挖掘就業方向了。
「什麼職業?」他興致勃勃追問。
「收錢寫香評的營銷騙子。」
「那你就是靠惡毒賺錢的評論家。怪不得不坐地鐵上班,你這嘴根本過不了地鐵安檢!」
「我過不了也不會讓你過。」傅讓夷淡淡道。
這人真是……互懟之後,看到紙上寫下的那幾種味道,祝知希心裡還是浮出一些遺憾。
他吸了吸鼻子,除了家裡的檀木香薰,什麼都聞不到。
而且極大概率上,他到死也不會聞到。這就像是他遺願清單里永遠無法打上勾的一項,可怕的是,除了他,很多人都可以輕鬆地勾掉它。
任何一個Omega或是Alpha。
他的眼神漸漸下移,最後落到傅讓夷腕間。
「其實你在家裡可以不用戴。」
傅讓夷看向他,不說話,下意識迴避這個話題。
可祝知希卻直接伸手,指尖勾住了他腕間的銀色手環:「這個。」
「雖然我用不著抑制器,但我哥我爸都有。我知道這玩意兒戴多了對身體不好,AO釋放信息素是天性,一直抑制和阻隔會導致信息素紊亂,抑制劑也一樣。我哥就只在易感期戴。」
而且越高級別的Alpha,越需要釋放和疏導,因為他們的信息素比一般的A更複雜,濃度和主導性也都更高。
打從他認識傅讓夷開始,這手環就沒摘下來過。他懷疑這人從來不摘,內分泌失調,所以才會每天心情都很差。
「和你沒關係。」傅讓夷扯開了手。
「怎麼沒關係?」祝知希語氣自然,「我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也不會受影響。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在家就取下來,不是很好嗎?」
傅讓夷沒說話了,只是安靜地盯著他。
「隨你啦,我只是想讓你在家裡的時候舒服一點。」
感覺到傅讓夷很不喜歡這個話題,祝知希適時地轉移,看向問卷,繼續向下,一個個提問,大多數問題他還是不配合。
就像天分極高的好學生,他瞧不上課本上練習題的難度,只喜歡那之外的拓展題。
而祝知希碰巧思維發散,還真就又想到了一個拓展題。
「啊,差點又漏掉一個超級重要的。」
傅讓夷挑了挑眉,難得地沒有一開始就提出否決。
「你身上有胎記之類的東西嗎?就是那種很有標誌性的記號。」祝知希問。
可他也沒那麼配合,還是喜歡用問題回答問題。
「你有嗎?」
意料之外地,祝知希非常老實地回答了。
「胎記之類的沒有,但是我有痣,有兩顆比較有代表性的。」
說著,他忽然間靠近了,毫無預兆,像一隻在路上莫名湊上來並自顧自開始聞嗅的小狗,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用很無辜的眼神盯著看。
某個瞬間他聞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味道,是木質調浴液的氣味,微妙地散發出來,仿佛這個beta在某一刻也忽然有了他的信息素。
「你難道一直都沒發現嗎?」祝知希仍舊保持著這過分貼近的距離,眨了眨眼。
傅讓夷移開臉:「發現什麼?」
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一支筆抵上。
祝知希稍稍使了些力氣,借著筆將他的臉轉了回來,面對自己,然後對著傅讓夷閉上了眼。
「在這兒啊,看。」
那隻剛剛觸碰過他的筆,此刻點了點他闔上的左眼。
在他薄薄的上眼瞼上,有一顆很淺的紅痣。與其說是紅色,不如玫瑰色來得更恰當。
很快他又睜開。那一枚小小的痣陷入眼瞼的褶皺中,像是快速合上的書頁邊緣殘留的一點玫瑰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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