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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時宴頓時委屈了,「他早就下去了?那為什麼不給我做好飯再下去!」

「嗯,他真過分。」柳辰溯漫不經心地應了他這一句話,墨綠色的衣衫濕答答裹在脖頸上,宛若蛇皮。

他盯著游時宴的臉,不自覺舔了舔唇邊,脫口而出一句:「我喜歡你。」

游時宴被這眼神噁心到了,嗆道:「你有病?不對,好像真的有。」

柳辰溯被他罵得一怔,將手從沈朝淮那邊甩開,一聲不吭走向游時宴。

他這人長得太快,高出遊時宴和沈朝淮一大頭,這麼直勾勾走來,真有幾分嚇人。

我有劍還怕你?游時宴哼了一聲,手指往胸口包裹伸去,準備嚇回去,柳辰溯卻一把摟住他的腰。

「游哥。」

他抱住游時宴,將臉埋在他的肩側蹭了蹭,自顧自說道:「我肯定見過你的。」

游時宴被他身上的體溫凍了一下,牙齒打顫道:「我警警,警告你,師父讓我照顧你,只是說說的,你再不讓開,小心我打你!誰知道你這病怎麼回事,萬一傳染我怎麼辦?」

柳辰溯哦了一聲,聲音無波無瀾,像個死人一樣,甚至加重了力道,摟得他喘不過氣了。

游時宴推不開他,一抬頭見沈朝淮還在發呆,神情與枯枝落雪融在一起,端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時間更氣了。

不是,這兩個人,上山找事吧?這樣鬧下去,別說見師父了,恐怕先得見閻王了。過分,打跑了再說!

他順勢揪住柳辰溯的領口,威脅道:「趁我師傅不在,欺負人是吧?還有,你往身上放了冰碴子嗎,凍死了!」

他一把將柳辰溯按在雪地里,揮拳就要往他肚子上拄去。

沈朝淮神色一閃,又從身後揪住游時宴的領子,「你——你,你在做什麼?」

游時宴甩開他,惡狠狠道:「你祖宗我教育人呢,滾開!」

柳辰溯的神色寡淡的像沒知覺一樣,誇讚道:「游哥厲害。」

游時宴氣更不順了,一拳揮到他的肚子上,柳辰溯仍舊沒反應,沈朝淮卻一劍揮來,冷聲道:「既是奉命照顧堂弟,斷不能讓你動手。」

劍聲裹著飛雪,發出錚然聲響。四周棲息的鳥兒飛奔離開,羽翼交織內,銜出一片明亮的劍影。

游時宴反應也快,抽出藏著的劍,一劍抵上去,「讓開,和你無關!你要真是關心他,剛才怎麼不出手?更何況,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一個勁兒往我身上鑽什麼!」

沈朝淮輕易一轉,玉劍靈巧穿過游時宴的手腕,一下將他手中長劍打下。

他抽身負劍,將柳辰溯扶起,對游時宴冷聲道:「不是關心,是應該這麼做。自己爬起來。」

游時宴手腕被打得升疼,抓起地上雪,揉了個雪團扔過去。

這雪團正扔到沈朝淮臉上,糊了他一臉。游時宴心裡大為解氣,樂道:「別看我,你自找的!」

沈朝淮面色十分精彩,唇角抽搐幾秒。身後卻響起一句溫潤的人聲:

「游時宴,站定。」

游時宴眼前一亮,也不管手上的雪了,跑上去道:「師父,師父,他們剛才欺負我!」

師父甩開他的手,在寒風中,再一次重複道:「我讓你站定,道歉。」

什麼?

游時宴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這一凶生生給紅了眼眶,大聲道:「師父,你聽我說,他們欺你眼盲,看不見騙你的。是他們欺負我,你不要被蒙蔽了。」

「誰欺我眼盲,我心裡倒是清楚。」師父邁步上前,精準地拿起他腳下的長劍,「哪裡來的?」

游時宴啞了聲,「……我,對不起。」

長劍被那一雙帶著薄繭的手握住,山間烈陽,徐徐照亮無神的雙眸。師父單膝跪下,藥香瀰漫出淡淡的苦味,眼紗隨著動作微垂,終於牢牢擋住他所有的情緒。

他只道:「道歉。」

游時宴沒忍住,眼裡掛了一汪淚,咬唇看向沈朝淮,「我沒錯,是他,他們見我一個人在這裡,不說人話欺負我的。」

師父輕嘆了一聲,「一言不合便可以胡作非為了?去拿食案,茶要倒滿,站——三個時辰罷。」

游時宴見他鐵了心要罰,手上一顫,「好。」

師父頷首,「去檐外,不許在屋內。」

他又拉住柳辰溯的手,「你們兩個進來吧,我瞧瞧你的癔症。」

柳辰溯踱步跟他回去,不忘轉身看了一眼游時宴。

寒雪鋪著在少年耀眼的白髮之下,每一寸的融化都像憐愛。涼意飄進茶水的一股熱流內,霧蒙蒙內,游時宴轉著的淚水終於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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