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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平定天下之後,四域屠殺殆盡,九州民不聊生。龍神為天下,誅暴君,後又以身殉道,點化下三神,讓每個州府得到治理。同時,骨血長埋於天地間,靈力與意識化散,萬民藉此重生復活。甚至,天下靈氣,皆為龍神恩賜,後人可以藉此修煉,尋找長生之法。」

游時宴聽完後,面色幾經變換,扔下食案道:「等等,我要去問一個事!」

沈朝淮一怔,見他已經飛奔離開。而茶水流轉內,只映一點殘梅,伴隨浮沫轉動,沉浮未歇。

藥室內,師父正對著方子沉思,游時宴卻一把推開門,著急道:「對不起,師父!我昨晚偷聽你們講話了!」

他氣喘吁吁地上前,扯住年長者的衣袖,「師父,你應該,不會是龍神吧?」

第六章

師父道:「嗯,君子不欲竊人言,你明白就好。另外,我不是龍神。」

他面色不變,默默捏緊手中方子,「真有這麼厲害,恐怕不帶著你縮在這裡熬藥了。」

游時宴長抒一口氣,「我就說嘛,我就說師父不可能這麼不講義氣。」

「什麼?」師父微微一怔,「如何不講義氣?」

游時宴搓了搓凍得發紅的小手,捂住臉,煞有其事道:「我都聽大少爺說過了,那龍神被酒神養大,酒神還對他這麼好,竟然還殺了酒神。這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像我,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就一定會報答師父。」

師父啞然失笑,只問道:「依你所言,若蒼生疾苦,殺我便可護天下平安的話——你也不會動手了?」

「當然了,」游時宴只覺理所應當,「蒼生疾苦,那是他們有他們的苦啊。可師父沒了,苦的不就是我了嗎?更何況,哪有一個人犧牲了,天下就能平安的道理,真是如此的話,天下還當什麼天下?」

他說完這句話,四周突兀地靜了下來,斜開的帘子內,只吹來了一縷又一縷的日光,伴隨著清淺的呼吸聲,讓人恍若隔世。

「你常年不下山,只在書中見過蒼生百態,當然覺得如隔花霧,瞧不清楚了。」師父將藥調好,放在壺中遞給游時宴,「你下山見過一兩次,便心有大義了。」

大義,大義也不是用來滅親的吧?游時宴頗不理解,「師父說得對。」

師父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過幾日,我尋個時間帶你下山吧。另外,三個時辰,你有沒有站滿了?」

游時宴糾結一會兒,「沒有,師父今早上凶我,我惦記著師父,站不下去。還有,我跟沈家少爺道歉了,他也沒說什麼。要不——現在我回去繼續站著?」

師父又撿了一味藥材,「不必了,我去熬藥,你去跟柳家二少爺說會話吧。記住,他的——病,不會傳染你的。」

游時宴眼前一亮,「好,我馬上去!」

少年人的腳步匆匆,陷進厚雪裡,消湮無蹤。像是深埋在泉水裡處的溫熱水流,觸碰進寒冰里,被緩緩包裹後,乾涸殆盡。

師父抬手觸向眼紗,隔著薄薄一層紗霧,腦海中響起柳家大少爺那一句話:

「雲逍前輩,阿弟只需一味真藥,便可臨近真神。而如今幽州百業凋零,無農無銀,雪下過後又引不回來,如果不動用情花,您要如何解決困境?難道,您要指望年年耗費財力的祭祀嗎?」

「……我只能盡力而為。」

他想起自己應下的這一句話,卻難得有幾分茫然:九州禁物,觸之而用,會有什麼後果?

而這份後果,會不會影響游時宴?

一牆之隔,游時宴已經盤腿坐下了。

熱炭燒出一屋暖光,火星明滅內,攢動湧出熱流。他一邊坐著烤手,一邊低聲下氣道:「柳少爺,您好些了沒有?」

柳辰溯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淡淡道:「游哥,你上來抱抱我吧。」

游時宴差點沒忍住罵他,轉念一想,覺得真是奇怪,「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柳辰溯想了想,「不算吧,我在夢裡見過你。」

游時宴問道:「什麼夢?」

柳辰溯垂下眼,「你上來,我就告訴你。」

「行,你今年多大?」游時宴扯下大氅,直接坐到旁邊,一邊脫鞋子一邊往裡湊,「你比我高,真應該叫我哥哥嗎?」

柳辰溯見他要上床,斜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他這一坐,大開的衣衫便松松垮垮地開了,上面正敷著一層薄薄的藥,藥草下,隱隱露出血色的傷疤,猙獰可怖。

他沉吟一會兒,「我今年,十七。不能叫你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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