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知錯了,屬下也沒想到都在牢房裡了他還能撞柱子啊。」
胡平偉冷哼一聲進了內室。
此刻耳房髒污的榻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年輕人,多天的牢獄生活讓他髮髻蓬亂,甚至上面還插著幾根乾草,平添幾分滑稽,但是那五官卻尤為清秀俊朗,哪怕此刻閉眼昏迷,也能瞧出這人樣貌不俗,他轉眼問向一邊的大夫:
「人怎麼樣?」
「回大人,血已經止住了,只是這三天撞了兩次柱子傷的不輕啊。」
「性命有礙嗎?」
「按時換藥,應當無礙,只是頭疼免不了。」
聽到殷懷安死不了胡平偉才鬆了一口氣,沒見到榻上的人此刻鴉羽濃密的睫毛極其細微地顫了顫,劉大此刻貓著腰跟了進來,一雙三角眼裡都是諂媚和試探,小心地開口:
「大人,那圖紙還問不問了?」
胡平偉盯著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殷懷安恨的牙根直痒痒,原以為這個殷懷安是個只知道埋頭研究火器的書呆子,會是個軟骨頭,打兩鞭子就會乖乖將火器圖吐出來。
幾張圖紙換盧雲生送來的五萬兩銀子再值不過了,誰知道還是個硬骨頭,短短三天撞了兩次柱子。
「問?還問個屁。」
說完他甩了袖子就出去了。
而此刻將這番對話清晰入耳的殷懷安險些沒有再次暈過去,他竟然還在這個鬼牢房中?沒回去。
這一切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他升任制導研究所副主任的文件正式下來,晚上和幾個要好的老同學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想聚一下,他自然是慷慨請客,沒想到上學時候寢室里最摳的許老三還特意帶了瓶茅台來,你別說,當時他還真挺感動,當場就開了瓶。
但是喝完他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說好的糧食酒不上頭呢,怎麼他喝的頭又疼又暈,回到家倒頭就睡,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他就知道徐老三那個鐵公雞不可能拿真茅台,一定是拿假酒糊弄我。
誰料再一睜眼還沒等他去找徐老三算帳,他就懵了,那一幕簡直顛覆了他28年來的所有物理學認知,他並不在他的臥室,更不在他的床上,眼前昏黑骯髒,看著很像電視劇里的刑房?
鼻息間都是特有的血腥混著霉潮的味道,後背上一陣抽痛,而最疼的一處就是頭上,隱約還有滾滾熱流流下,殷懷安第一反應是他做夢了,只是渾身的疼太具象化了,喝假茅台做夢都這麼逼真嗎?
耳邊鬧哄哄的一片:
「頭,他撞牆了。」
「大人說這人不能死,快,抬出去,找大夫啊。」
下一秒殷懷安就感覺有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抬了起來,抻的身上是哪哪都疼,然後很快他就失去意識了。
等他以為荒誕的夢境已經過去,醒來正要摸出手機找徐老三算帳的時候,一抬手臂,卻被後背上的疼痛給驚醒了。
鼻間的味道絕不是他臥室里薰衣草香薰的味道,而是一股發霉又有些發臭的味兒,眼前破舊的牢房,髒污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被子都讓殷懷安當時就愣在了當場。
他還沒醒?這是哪?
他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灰色破抹布的感覺,像是古代的,掀開衣袖,就看到他手臂上有兩道瘀紫的道子,看著像是鞭子抽打留下的,這絕不是他自己身上的。
一股被荒誕籠罩的不安驟然襲進心頭,劇痛抽離著他的神志,殷懷安的心裡有無數的問號,他無數次睜眼閉奮力想要醒過來,但是再次睜眼眼前還是這個牢房。
就在頭疼的間隙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涌了出來。
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被壓在長條的板凳上,後背被抽了好幾鞭子,一旁的人拿著紙筆站在他的身前:
「殷大人,您只要將圖補全,咱們也好交差,您也不用吃這些苦頭不是?」
「犯上不敬的罪名可是可大可小,您這邊畫了圖紙,我們大人去和聖上,太后求情,太后開顏,您說不準就被放出去了呢。」
這圖紙上畫的似乎是個半成品的大炮。
被壓在長凳上的人疼的額角冷汗涔涔,他像是終於不堪折磨,緩緩抬手竟像是要拿筆,一旁逼問他的劉大欣喜,以為他終於扛不住了。
立刻讓人扶他起來,遞上紙筆,誰料就是這個空隙,這人面色一堅,用最後的力氣推開眼前的獄卒,一頭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額角的血流陣陣而下。
殷懷安驟然想起他額角疼痛的位置和之前那個荒誕的夢,所以他現在是穿到了這個和他長的一樣的撞了柱子的人身上?殷懷安人都懵了。
十一月的牢房實在是太冷了,縱使非常嫌棄,但是殷懷安最後還是裹上了一邊那個已經被不知名的液體包漿的棉被狼狽地靠在牆角,耳朵,臉頰被凍的通紅,腦子裡亂極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找了一個石塊兒拼命在地上寫寫畫畫。
他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穿越,他能來,就一定有回去的辦法,密密麻麻的公式寫了一地,他魔怔一樣地想要解釋眼前這離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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