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妄川看著他,這麼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恐怕這輩子是第一次受這樣的苦,這小身板在牢里能抗幾天都不好說,倒是不能讓他這麼被關下去了。
「身上的傷上藥了嗎?」
殷懷安搖搖頭:
「昨天撞了頭有個老大夫給我包傷口的時候塞了一瓶藥給我,我不認識,沒敢用。」
「給我看看。」
殷懷安掏出了懷裡的那個藥瓶放在乾草上滾了過去,蓋子一打開閻妄川就聞到了熟悉的傷藥味道,挑出來一點兒沒什麼問題:
「上等的傷藥,可以用。」
殷懷安忽然想起什麼來,這人受傷似乎不能讓外人知道,昨天那麼粗暴地處理了傷口也沒見他上什麼藥,他現在得討好一下這人,立刻出聲:
「這藥對你有用嗎?要是有用你用了吧,我沒事兒,我身上的都是皮外傷,不用藥也能好。」
就算是不討好,沖昨天這人那硬核處理傷口的樣子將藥讓給他也沒什麼,就當是贈好漢了。
閻妄川微微挑眉:
「你頭上的傷口要好好處理。」
他還不至於搶這小子的藥,說著就要起身還給他,被殷懷安立刻拒絕:
「哎,你收著,咱倆情況不一樣,我頭上的傷是在這獄裡弄的,這是濫用私刑,他們這裡的人不敢真讓我死了,等白天我就叫嚷讓他們找大夫給我換藥,再不濟,他們要是不聽話,你就幫我一下唄,我看他們挺怕你的。」
這人一句話就能給他要來暖爐和被子,那想來換個藥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他都把藥省下來給他用了,讓他抱抱大腿怎麼了?這麼想著殷懷安的表情逐漸心安理得。
此刻八百里加急遞送宮中,雕梁浮刻流光越金的巍峨宮闕依舊肅穆莊嚴,只是殿內卻被一股沉悶死寂的氣息籠罩。
議政宮內燈火通明,年僅十歲的梁宣帝高坐椅甚至不清楚剛才那封南境加急軍報的含義,而他身側的鳳椅上坐著如今垂簾聽政的劉太后,高華雲髻之下向來雍容的姿容如今也現出了兩分急色,她下意識看向百官之首的人,她的伯父劉士誠。
劉士誠一貫主張割島和談,但是這不等談就被人將島占了去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議政宮這一夜燈火通明,天將將亮的時候還沒議出個結果,卻等來了另一份加急軍報。
「說。」
兵部文書看著上面的內容汗都下來了:
「洋人要我大梁割讓璐江以東,紅水河以西,包括孟良府,孟定府,楚雄府,廣西府,廣南府在內的五府之地,劃沙江而治,還要求通商,互市...」
他的話沒說完,武將各個摩拳擦掌,連一些尋常注重文雅的文官都口出穢語,議政宮已經亂成一團。
天際邊將將擦出魚肚白,一個提著箱子的老大夫冒著清晨的寒風腳步匆匆地進了大理寺,於長生經常被大理寺找來給緊要的犯人看診,和幾個獄卒都臉熟,此刻清晨太陽還沒上來,正是最冷的時候,獄卒雙手插袖尚且睡眼惺忪:
「於老這麼早就過來了?」
「胡大人特意交代不可怠慢,人老了也睡不著,索性早些過來換藥。」
看管牢獄的人也知道那天鬧出來的事兒,胡大人好像挺怕那姓殷的小子出事兒的,只當是胡大人私下囑咐過於長生,沒說什麼就放人進來了,拿了鑰匙帶他去關押殷懷安的牢房。
於長生進了地牢,目光就不住地悄悄向四周瞟,希望焰親王和殷懷安關押的地方不算遠吧。
昨晚有了暖爐和棉被,殷懷安後半夜總算是能睡過去了,將亮的時候人最困,他歪著身子倚在欄杆上人還沒醒,倒是隔壁的閻妄川聽到腳步聲立刻睜開了眼睛,眼底絲毫不見初醒的混沌。
「殷懷安,醒醒,大夫來了。」
殷懷安猛然被叫醒,人都一激靈,這才看到牢門被打開了,進來的還是上次給他換藥的那個老頭。
他愣了一下,昨晚還說要狐假虎威找大夫呢,這現在一大早大夫就上門了?會不會是他的那個老師又有什麼口信捎給他?
於長生在進來的那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隔壁牢房的人,在看到閻妄川的時候總算是松下一口氣。
「我來給公子換藥。」
殷懷安很是配合,目光還悄悄看這老頭,好像在說有什麼情報抓緊拿出來啊,就在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間,他袖子裡被這老頭塞過來了一個紙條,他立刻攏好袖口,藏到了被子裡,就聽那人趁著給他頭纏紗布的時候輕聲耳語:
「給王爺。」
給王爺?這是給他鄰居的?
殷懷安抓住機會在這老頭要走的時候說自己頭疼,要他留下點兒止疼藥,隔壁那人傷成那樣,好歹也能止止疼。
老頭倒是大方,牢頭以為有胡大人吩咐,也不曾阻攔。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殷懷安才背過身子,想自己先看看紙條,但是又怕知道的太多,最後還是決定偷偷叫隔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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