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禮迎人進了大帳,熱情的不得了:
「王爺您可來了,您來了我這心裡就有底了。」
他很是喜歡此刻看到閻妄川,閻妄川來了就意味著他軍中的糧草藥品都不用愁了。
閻妄川卻率先介紹了身邊的人:
「這是火離院的殷大人,這是永安王,這是曹將軍。」
殷懷安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宋玉瀾身上,他除去了那一身雪白的貂絨大氅,裡面是一身墨色長袍,暗金繡紋,貴胄不可言,即便面色蒼白,唇色淺淡都無法遮掩他那一眼望過去會讓人忽視一切的容貌,如果說這位現在的永安王的相貌真的繼承自那位宋督主,他約莫是能理解他那位老鄉人都到了棺材裡還要秀到別人臉上的得意了,確實恍若仙人。
比之這位永安王給他帶來的驚艷,身邊的那位曹將軍就非常符合他對土匪的側寫了,身材魁梧,生著一雙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頗為豪邁爽朗,一看就是山大王的料兒。
「下官見過永安王,見過曹將軍。」
曹禮看過來,眼睛一亮:
「你就是那個在城樓上兩炮打的洋人抬不起頭的殷二炮,是不是?」
殷懷安的唇角止不住地一個抽搐,他的威名都遠播到這裡了嗎?
閻妄川卻頗為得意,像是有人誇了他一樣。
曹禮則是一拳擂到了殷懷安的肩膀上:
「好兄弟,真給咱大梁提氣。」
殷懷安沒防備好懸沒被這一拳擂到地上,多虧身邊的閻妄川抬手摟了他一把。
南境局勢迫在眉睫,幾人也沒再敘閒話,聊起了當下的時局。
曹禮:「王爺,我也和洋人交手了幾次,別的不說,他們的船是真好啊,朝發夕至,跑的又快又靈活,上次我在沅水附近想著圍攻,還占了偷襲的便宜才留下了六艘小船,其餘的全跑了,而且他們的炮打的也遠,按說在陸地能打中水上戰船的情況下,我們陸地更有機動優勢,但是他們的炮射程卻比我們遠,硬是壓不上去。」
上次的偷襲曹禮本以為能占大便宜,甚至以為能吃下那一撥洋人的,結果愣是雙方打了個平手,堪堪沒有吃虧而已,這還是占了那段沅水狹長他們能夠到船隻的便宜。
洋人在水中的厲害閻妄川在大沽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曹禮這人沒有朝臣那麼多的彎彎繞,有什麼說什麼:
「王爺,我雖然沒有掌水軍,但是咱大梁水軍什麼樣我還是了解的,您別嫌我說話難聽啊,若是靠咱們在洞庭湖的那些水軍來打洋人的話,那吃敗仗是早晚的事兒。」
閻妄川起身戰在了大梁南境的輿圖前,手抵在南寧府的位置,幾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此刻廣西是淪陷了一半,但是淪陷的那一半中的南寧和桂林都是軍事重鎮,剩下的部分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
殷懷安手指扣在掌心,緊盯著地圖,他知道如果廣西盡數落到洋人的手中,洋人順著西江就能直下廣東,廣東一派平原,無險可守,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是閻妄川也要被迫放棄廣東,而一旦廣東落入洋人手中,那大半個南海就都在他們的掌控下了,大梁海疆怕是難再有寧日。
到時候還是要拼海上的力量,而兩方水軍的實力懸殊,殷懷安越想越焦慮,現在迫在眉睫的是升級大梁的戰船提升戰船上搭載炮火的射程,但是這個工程量可不是改造一批鎧甲,非數載不可得,問題是大梁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殷懷安已經開始頭疼了,後面閻妄川和曹禮說的話他都沒聽清,滿腦子都是圖,但是他對戰船的結構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了解,這不是他的專業,但是大炮可以,大梁現在的大炮射程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直到曹禮那邊張羅要吃午飯,他才回神兒。
曹禮:「哎,對了,王爺的弟弟不是來了嗎?怎麼不見人?中午叫他一塊兒吃飯啊。」
閻妄川看了一眼宋玉瀾:
「原沒想著帶他,這小子自己跟過來的,我想著你們兄弟也許久沒見了,正好借著機會見見。」
宋玉瀾手中端著茶盞,深邃的眉眼間一瞬間的落寞,聲音淺淡:
「怕是他並不想見我,隨他吧。」
這一幕弄的曹禮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殷懷安此刻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他焦慮,焦慮的不行,他決定先把電鞭做出來,中午吃完飯就不在大帳里待了,準備去弄他那個半成品的電機,而宋鳴羽此刻才湊過來。
殷懷安一邊鼓搗線圈一邊出聲:
「你哥就在裡面,你真不去看看啊?」
宋鳴羽煩躁地擺手:「不去,不去,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待見他,幹嘛見他?」
殷懷安是聽著閻妄川說這兄弟倆關係不好多半是因為宋鳴羽被宋玉瀾送到了京中,這不明擺著質子嗎?想來宋鳴羽這個出身應該也明白這是無奈之舉,或許是剛才看到了宋玉瀾提起宋鳴羽時眼底的失落,他這人最是看不得好看的人難過,難得主動開口替宋玉瀾說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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