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進才安分了兩日沒來找事,陸長青總算安安靜靜的修養了兩日,今日一早已經能下床走路,只不過還不敢出門拋頭露面,怕傳進沈進才耳朵里過來訛錢。
倒是叮囑了柳三娘,出門,打探了下情況,不過一會兒功夫,柳三娘便臉色煞白的回來。
一聲不響的就開始給陸長青收拾行李,陸長青猜也猜出個大概。
陸長青哭笑不得的跟在柳三娘身後,「娘,我現在跑了,那可就真的成了畏罪潛逃了,我就算跑出去,今後日子怎麼過。」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柳三娘再也忍不住坐在炕頭掉眼淚,心想著自己兒子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竟又碰上這等爛事,為人父母偏偏無法護著孩子半分,她心中自當難過。
柳三娘哭道:「八成是沈秀才真的要咽氣了,沈進才竟然張羅起辦後事,棺材都在院子裡停好了!」
陸長青一驚:「沈秀才死了?」
事態確實有些嚴重,他甚至已經在設想是準備十兩銀子,還是去投案自首……
柳三娘忽然啐道:「沈進才就是個畜生!哪有兒子還沒咽氣就辦後事,事前對他那個兒子冷眼相待,現在為了幾個銅子兒這麼狠心,大夫都不找生生要耗死兒子!」
聽到人沒死,陸長青懸著的心又稍稍落回了實處。
想想也是,若是他死在沈秀才前面,那他半分錢詐不到,難怪這麼著急的白髮人送黑髮人……
陸長青有些同情沈秀才,還沒死呢親爹就開始準備後事,親情涼薄啊。
陸長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柳三娘,「娘,別著急,沈秀才我救得。」
第2章
月明星稀,約莫子時左右。
陸長青悄悄出了家門,摸索著往沈家找去。
臨出門前,柳三娘仍舊不放心他單獨出去,生怕他再出個什麼意外,只想著如何能將寶貝兒子護在自己羽翼下不受傷害。
他若還是原主那般模樣的傻子倒也罷,而今他心智成熟,四肢健全,又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怎能還躲躲藏藏過活。
陸長青耐心的安慰了柳三娘幾句,只說要去看看沈秀才的情況,若能相助救他,必定能洗脫他的清白。
柳三娘苦於自己想不出法子,萬般擔憂下還是目送陸長青出了門。
去沈家的路熟悉的很,歸功於原主傾慕沈秀才相貌出眾,一有空就跑去沈家爬牆頭偷看,被發現了也不臉紅,往往身上帶著摘來的小花小草丟出去示好。
雖然結果往往是被沈秀才冷臉以對,文縐縐的罵幾句就躲進房間,但爬沈家牆頭幾乎成了原主的日常。
沈家院子裡顯目的擺放著一口棺材,看著陰森森的。
平常人家都嫌白事晦氣,沈進才為了錢一點也不介意,巴不得沾著兒子快死的光好敲上幾筆錢,難怪名氣都臭出十里八鄉。
比他們家好不到哪去的小院兒一點兒光亮也沒有,陸長青翻牆而入,貓著腰鑽進隔壁小屋。
房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伴隨著陳舊木門發出詭異的咯吱聲,一道寒芒猛地閃進陸長青的雙眼。
眼前所見足夠震撼,之間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趴在地上,手裡正高高舉著一把小刀,在他刀下正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沈進才。
概因沒想到此時會有人突然闖入,行兇之人愣了一下,凌亂歲發下那張慘白的臉上是還未散盡的殺氣,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帶著余驚。
陸長青倒抽一口冷氣,想也沒想的衝上去奪走了沈韞手中的刀。
殺人行兇這種事對於曾生活在嚴謹的法治社會之下的陸長青來說,是萬萬不可取的!
陸長青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幾分,低吼道:「你瘋了!殺人犯法!」
不敢想像要是他再晚來一會兒,現在看到的會不會是兇殺現場,而他肯定是嫌疑人之一。
方才的動作大概牽扯到了沈韞的傷口,被奪走刀子後人就趴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咳嗽起來,他看起來儘量在克制,但殷紅的鮮血仍不斷地從他指縫裡流了出來。
陸長青想到沈韞本就體弱多病,落水後又不曾醫治,身上肯定是舊跡新傷一大堆,正摧殘著沈韞的身體。
印象中沈韞膽小如鼠,做事畏頭畏腦,怎麼敢舉著刀子殺人的啊!
沈進才忽然翻了個身,懷裡還抱著酒葫蘆嘟嘟囔囔的罵著什麼,儼然喝的爛醉,陸長青確定沈進才醒不過來後,架起咳得如風中殘葉的沈韞去到床上。
陸長青手指在沈韞身上幾個穴位上摁了幾下,幫著人順了順氣,沈韞的咳症才緩慢見好,臉色也見了血色。
不知這人哪來的力氣,猛地拍開他的手,渾身戒備的望向自己,那雙眼睛幾乎瞬間溢出的殺氣撲面而來。
陸長青被打到的手背立刻紅了一片,有幾道細細的傷口冒著血絲。
嘶,脾氣見長啊!
沈韞看清楚來人相貌後,瞳孔微微一縮,躲開人的視線後不動聲色的伏在床邊瑟瑟發抖,看來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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