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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一想,沈韞並不算不知情,甚至隱瞞著這個秘密到現在。

陸長青乖乖的等在一旁,眼看四處,就是不看沈韞。

沈韞喝了口藥,苦的五官都微微皺起,問背對著他做門神的陸長青:「有壓苦的甜食嗎?」

陸長青搖頭:「沒有。」

家裡什麼條件,沒數嗎?

沈韞無奈,只好一口氣悶了,看了眼站的板直的陸長青,語氣淡淡道:「其實你不必在意你看到了什麼,我都不在意。」

陸長青心說果然是讀書人胸懷天下。

沈韞又道:「一個傻子的話,說出去誰信呢?」

陸長青:「……」

他現在傻不傻不清楚,但他真要出去亂說,肯定會被當成傻子。

可他又不傻!

陸長青微笑著轉過身,「想吃甜的?明天也不會給你準備的。」

沈韞被反將一軍,白裡透紅的臉上染上一層鐵青。

沈家的院子不比他們現在的家好到哪去,他們娘倆兒簡單吃了點兒飯就回了家。

照顧沈韞倒也不必天天過來,只要保證沈韞有口吃的餓不死就行。

夜幕落下,月色很快被烏雲遮住大半。

夏季的雨說來就來,風中已然帶著潮濕的氣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陸長青不得不半夜爬上房頂,將幾處漏風的地方補一補。

偏偏這麼個地方是柳三娘能從一毛不拔的祖母手中爭取來的最大的好處。

這兒原本是陸家的老宅子,當年原主父親辛辛苦苦看病救人攢的錢買了處大院子,便舉家都搬了過去。

原主的爹一走,這一家子的小心思就藏不住了,鳩占鵲巢不說,如今柳三娘遇見了難處,竟也是著急分家偏輕關係,說好聽點是分家,說難聽點,就是把他們娘倆趕出家門。

可被趕出去的也不該是他們。

柳三娘房檐下抬頭望著:「長青,小心點兒。」

婦人單薄的身體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兩鬢就生了白髮,陸長青感受到溫情的同時沒由來的自責。

陸家的帳他總會找機會好好清算的。

次日一早。

雞啼才響過幾聲,外面淅淅索索的動靜吵醒了陸長青。

他覺淺,吵醒後就起身,發現是柳三娘準備出門。

陸長青問道:「娘,你這是要去哪?」

算算時間,此時也不過凌晨四五點。

柳三娘面上難掩愧疚:「吵醒你了?我去鎮上給人家漿洗衣服賺點錢,午飯前就回。」

柳三娘大概是趕時間,說完就披著清晨的薄霧去村口趁車把式去鎮上。

榮升成啃老一族的陸長青就更難過了,早早的也拿上柳三娘煮好的黃麵餅子出了門,背著簍子上了山。

他知道李老頭的一些藥材都是山上采來的,便去山上摘來一籮筐常見的藥材,幸運的是還挖到兩根人參。

陸長青原路返回,村里各家各戶的煙囪已經開始冒氣裊裊炊煙,混著清晨雨後的清香,是陸長青從未有過的體驗。

除了沈家的院子,冷冷清清的。

也不知道人醒了沒。

黃麵餅子是給沈韞的早飯,放在人門口他就去了李老頭家。

李老頭原名叫李成,早些年來到月亮溝定居,曾有幸不自量力的挑釁過陸長青的父親,結果技不如人,出門遊學了好幾年,等他回來再一決高下時,陸父早已不在人世。

說起來,這也算是李成的遺憾。

李成沒想到陸長青這麼快就登門,還帶了好大一籮筐的藥材,說是拜師的學費。

給他樂的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雖然當年慘敗他爹,但如今我收了他兒子做徒弟,當年之屈辱也不算什麼。

只不過陸長青沒逗留太久,借了幾本醫術就走,李成都沒來得及給人為人師表一下。

算了,來日方長。

陸長青回去路上,路過沈韞家門口,清冷的門庭這會兒擠滿了人。

陸長青頭皮一麻。

壞了!

昭告天下了這是?!

陸長青背著簍子哐哐哐的擠進去,好傢夥,不光村長在,沈韞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也在!

這人額頭還用粗布當著,就那麼坐在庇蔭處,慢條斯理的剝著一顆白潤潤的煮雞蛋,手邊還放著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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