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連忙拽著陸長青往屋裡去,小小的油燈撐起整個小屋的光亮,夠看清楚陸長青身上掛的彩。
衣服皺巴巴的又添了幾個洞不說,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左邊臉已經完全腫起來了,陸長青嘆著氣由著柳三娘把自己摁在板凳上,配合著舉起雙手讓人檢查。
柳三娘叉腰氣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陸長青知道逃不過這一劫,把事情簡單解釋了一下,只是對回來路上揍了沈進才一頓的事有所隱瞞。
他幫沈進才是人之常情,但他為沈韞出頭,說出去可就性質不一樣了。
柳三娘保不準會天天念叨他,整日裡胡思亂想。
「你啊,白白挨頓打,還讓沈酒鬼纏著我們給他賠銀子,什麼事兒啊!」柳三娘倒沒想著去怪罪陸長青多管閒事,就是聽見要賠十幾兩銀子頭疼的不行。
「就是賠錢也輪不到我們,咱不管,反正這事兒咱們幫了他,傳出去村里人也說不了什麼。」
陸長青照著鏡子看自己那張慘不忍睹的臉,疼的直抽氣:「沒有那麼簡單,賭坊的那些人認識我了,到時候沈進才拿不出錢,也會找上我們的。」
「哎喲,真是欠他們家的!」柳三娘找了兩瓶膏藥過來,借著燈光捏著陸長青的臉扭過來,「那咋辦,真要替他們還錢?咱家……也沒這麼多錢啊。」
陸長青把傷重左半邊臉湊過去,口齒不清的支吾道:「改天我去藥廬,問問師傅。」
「您就別操心了,就算真沒湊夠,官府還在呢,不能把我們怎樣。」
柳三娘也不好說什麼,轉身去廚房住了兩個熱滾滾的雞蛋,讓陸長青滾滾臉消消腫。
看人悶悶不樂的,陸長青拿出今日在鎮上買的銀簪:「娘,送你的禮物。」
柳三娘這輩子都沒收到過什麼禮物,能想來的也就當年陸老三親手刻了一根木簪,如今兒子出息了,送了個銀的,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她臉上終於浮現出笑意來,嘴上卻道:「買這些幹什麼,留著錢你買點好吃的,我年紀大了不帶這些都行。」
陸長青有些無奈,沒苦硬吃式的父母還真是淵源流傳。
陸長青道:「兒子會掙錢了,以後還會給您買更多。」
他不光要買更多,他還想從這裡搬出去,搬到鎮上搬到更大的城裡,去見識更多的事務,再開一間醫館,操守他的老本行,像他爹一樣,做個名聲在外的好大夫。
過了一夜,臉上的腫消退了一些。
那張臉看起來總算沒有那麼慘烈,但他今天不想頂著這張臉出門。
過於醜陋了。
今日日頭晴朗,陸長青跟著柳三娘把收拾過來的行李準備都拿出來曬曬。
其中有幾本破舊的出本吸引了陸長青,陸長青翻開看了看。
發現新天地一樣,驚喜的問柳三娘:「娘,這是我爹寫的?」
柳三娘一邊忙活著,一邊回道:「嗯,你爹行醫的時候都會有記錄的習慣,不過我認字不多,看不懂也不捨得扔,就一直這麼放著。」
這可是好東西啊!
上面詳細記載著各種病人的症狀以及診治辦法,對陸長青來說相當於百科全書的存在,比李成教給他的更要實用。
可惜書本殘缺,統共沒有幾本。
「娘,就只有這些嗎?」
柳三娘道:「很多呢,就是都放在老家什麼地方,分了家後我也不好再回去拿,你奶肯定也不准。」
那倒沒事,只要還在就行。
陸長青把幾本書單獨晾到一處,準備先把這些看透再說。
陸長青正低頭研究怎麼做個拐杖,腳邊突然砸了塊小石頭。
他抬起頭,看見一個蘿蔔頭再牆頭一閃而過。
陸長青起身出了門,果然是初九躲在牆頭下。
初九掄起小胳膊朝陸長青招招手。
陸長青忍笑走過去,蹲下身子問他:「你找我有事?」
初九抱著手臂嗯了一聲,「小先生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陸長青道:「那你不是看到了?」
「是不是你家小先生還讓你幫忙帶話?」
初九被戳穿心思,不高興都寫臉上了。
初九不滿道:「小先生說,書院的事他不去,日後小先生會找你算帳的,還讓我問問你,昨天你揍了沈進才給他出氣,人情他不喜歡欠著。」
還以為沈韞良心發現,會感謝他呢。
結果沒頭沒腦的一句不喜歡欠著。
「沒了?」
「沒了。」
陸長青發笑:「他就沒說說準備怎麼償還人情?」
初九皺起眉頭想了片刻,確定沒有了之後搖搖頭。
今日小先生話很少,而且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陸長青沒當回事兒,他也不是真想讓沈韞報答或是怎樣,無非想著沈韞處境艱難,又瘸著退,想幫一把是一把,日後有機會把事情說開,好聚好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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