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就隱隱作痛,現在一動他才感覺左腿幾乎都沒了知覺。
這次他也不躲了,任由陸長青掀開他的褲腳。
只見左腿傷處青紫一片,腫了好大一圈。
這人低著頭看的很認真,眉宇間的心疼不加掩飾。
沈韞湧上一種難以言說的舒適感。
陸長青打橫將他抱起,也不急著送沈韞回家了,跳下小船便直奔醫館。
沈韞的腿傷說重也不重,陳年舊傷留下的病根,想要痊癒恐怕都很難。
醫館的大夫幫人拿了藥,回頭看一眼坐在床上帶著斗笠啃燒餅的沈韞。
意味深長的叮囑陸長青:「小兄弟,你家夫郎身子骨太弱咯,得好好調養,不然等以後會更嚴重。」
陸長青下意識想解釋,但無從開口。
他們現在的關係,也就差走成婚下聘那一步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陸長青耳根子都紅了:「我記下了,多謝大夫。」
大夫去忙別的事,陸長青倒了杯水放到沈韞跟前。
不確定沈韞怎麼想的,他小聲問道:「你在這裡等我可以嗎,我得去把師傅帶出來。」
沈韞喝口水,跟著斗笠上的灰紗與陸長青對視。
「要是找官府有用的話,昨日我為何不直接去報官?」
賭坊這種行當的存在本就是違背律法的,更別說萬重樓在這稱霸一方,官府能看不到嗎?
不過是官賊一家,其中厲害關係用腳指頭想,也能算明白。
陸長青怎會想不明白,苦著臉坐在那沉默了。
沈韞毛病又犯了:「馮老闆什麼人,你也敢跟他提條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樣,是有良心的。」
特別是浸在利益場上的狂徒,良心對他們而言分文不值。
陸長青自知是自己考慮欠妥,第一次沒有反駁沈韞的話。
不中聽,但有理。
陸長青跟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乖乖聽訓。
沈韞丟下吃了一半的燒餅,拍拍手。
「去吧,去官府。」
陸長青混混沌沌的抬起頭:「啊,報官有用嗎?」
沈韞催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歪門邪道多的是,搬出來律法嚇唬他。」
沈韞腿腳不便,陸長青特意去租了輛馬車,帶著沈韞一道。
鎮上的官府門庭冷落,看門的守衛坐在一起扯東扯西,閒散的不成樣子。
鳴冤鼓敲響的時候,那幾個守衛才反應過來。
鼓聲一響,府衙大門沒有不開的道理。
縣衙官老爺打著哈欠出現在堂前,睜不開的睡眼都懶得看向堂下狀冤是何人。
陸長青將事情經過簡單說過,請官老爺出面做主,把師傅帶出來。
大夫好心看病,卻囚著人不放本就沒理,明晃晃的冤情都不用細查。
卻聽那官老爺渾不在意的說道:「大夫看病天經地義,方才你也說了欠了馮老闆銀子,他們留你們在府中也是為了確保你們有能耐治好竇夫人的病,何來扣押一說。」
陸長青心裡咯噔一下。
正如沈韞說的那樣,來了官府也不一定能出面做主。
政權下的黑暗,從古至今好像毒瘤一樣,暗暗的滋生在陰暗的角落根除不掉。
陸長青剛想動怒,身邊站著的沈韞不動聲色的攔在他身前,上前一步道:「賣身契我已贖回,我與馮老闆之間兩清,沒有欠債一說。」
「倘若官老爺做不了主,那草民只能一紙訴訟到寧州知府手中來查清此事,還草民公道。」
明鏡高懸下的官老爺忽然震怒。
「大膽!」
第19章
沈韞一開口,任顯豐差點沒給氣死。
也不犯困了,怒瞪著一雙眼將堂下兩個年輕人仔細看了看。
一個看起來愣頭愣腦,另一個頭戴斗笠看不清模樣,任顯豐一時間分不清剛才開口的人是誰。
沈韞也沒讓他疑惑太久,灰紗後他的聲音都聽得不那麼真切。
「那就讓馮老闆放人。」
任顯豐這下聽清楚是誰在講話。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看起來身形瘦弱不堪一擊的年輕人,想像不出這年輕人是有多大的膽子,能說出如此囂張的話。
「你又是何人,和陸長青師徒兩個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兩個在堂下一站,莫名覺得身形很是般配。
任顯豐眼神中不自覺的帶著點鄙夷:「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公堂之上豈有你個小哥兒胡鬧。」
「陸長青,你師父的事不過有些誤會,馮老闆過些時日自會放人,趕緊帶著你家的夫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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