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王二忽然來我這,一上來就要定親,我還以為是他自己單相思呢!」錢春一拍大腿,感嘆道。
這兩人要是不說,還真沒人敢將他倆聯繫在一起。
檀哥兒靠著做豆腐養活自己綽綽有餘,就是一個人勢單力薄了些,她本想著等他不抗拒婚事後給他介紹自己娘家侄子,就算看不上她娘家侄子也得給人再找個家族興旺、四世同堂的人家,這樣才不會被村里人欺負到頭上。
誰知出來個自願入贅的王二?
除非家中實在揭不開鍋,哪個好人家會讓兒子入贅?
這下好了,王二家裡也就剩下他一個漢子,連個長輩都沒有,說入贅就入贅。至於王花,誰不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指望她幫襯侄子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看著周檀這副小哥兒家情態,錢春還是覺得不太好,這兩人上頭都沒有長輩幫襯,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
王二還比檀哥兒大了足足七歲,家中只餘下兩畝下等田和三間茅草屋,回村這些日子也沒見手頭有多寬裕,不然咋不修修那三間草窩子?
這回難道不是惦記上了檀哥兒家中的三間屋和豆腐生意?
而且這王二離家時歲數還小,老是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低頭來去匆匆,看不大出來品性,這麼多年過去焉知有沒有長歪?
錢春擔心檀哥兒被人矇騙,將事情細細掰碎了說給他聽,深怕他為了貪圖男人的花言巧語和英俊皮相一股腦兒地要往坑裡摔。
周檀其實聽到圖王二英俊皮相時就想笑,但春嬸子的心意他也知道,只安慰了幾句後,說道:「嬸子放心,我心裡有數,就算遇人不淑也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錢春見他這般說,像是看著什麼不忍直視的東西似的看著周檀,嘴裡直念著:「完了完了,這下是真栽進去了……」
周檀想了想,「嬸子,我真的是深思熟慮過後才決定同他成親。我年後想著去鎮上或是縣裡做點小買賣,總得找個人一起,您細想,王二不是最好的人選嗎?」
見錢春仍不解其意,他慢吞吞地解釋道:「我家就剩下我一個小哥兒了,說不好聽的,嫁了人就是絕了戶。」
「遇上了不好的人,人多的家裡一大家子能把我蹉跎死,肯入贅的多半是些家裡不受重視的,那樣多半連帶著我也跟著受氣。人丁少的家裡肯入贅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棗,我看不上。」
「王二上無親近長輩,說句難聽的,對我反而不是壞處,至於有沒有長輩幫襯著,我能賺銀子,他身板能幹,我們兩人是強強聯合啊!」
強強聯合這個詞春嬸子聽不太明白,但她明白檀哥兒是什麼意思了。
想起自己也想給檀哥兒介紹個人丁興旺的人家,她臉色就有些訕訕,趕緊找補道:「是嬸子想岔了,這麼一說王二是個好人家,上無婆母公爹伺候,也無妯娌間矛盾一說,你過去不會受委屈。」
周檀心情很好地搖搖頭,「不是我過去,是他過來。」
看著小哥兒自在得搖頭晃腦,春嬸子這下是信了兩人是真想成親了。
總之一套過程下來,王二和周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利定下了親事,合了八字,過了禮,就等著年後正式辦喜事過門。
因為兩人的雙親長輩俱不在世,村里鄉下也不太講究繁複的規矩,所以一切從簡。
納采、問名、納吉都是一兩日內完成的,其中需要長輩的環節還是王姓族裡的一位年長老婦人和里正媳婦出面,當了見證人。
前三個好說,納徵是男方給聘禮以示尊重,不過兩人的親事不同其他人,王二是入贅,兩人看樣子也不太在意這些東西,所以這回就不講究什麼聘禮或是嫁妝。
周檀出大半的『聘禮』,王二則自帶著家當和『聘禮』入贅。
這回村里人早早得了信兒,年貨也蒸了,一早就來了周檀家敞開了的院門口圍著往裡瞧。
遠遠看過去都是人頭攢動,烏泱泱的一大片。
這下村裡有些和周檀親近的人都進了院子裡頭,老婦人和錢春還在屋內瞧著,那叫一個開了眼。
錢春還想起自己前幾日說的王二家貧,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
原本應該周檀的聘禮先行『抬』上來。
當時村里人紛紛翹首以盼看熱鬧,卻遲遲不見周檀動作,大家還在左看右看聘禮是否在院子後頭時,就見周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一看就是胡亂打的、還帶著毛刺的粗糙木匣子。
周檀沒有故弄玄虛,很快打開了匣子。
匣子裡面赫然只有一張軟塌塌的黃草紙,還隱隱透著大團大團暈開的墨跡。
院內的人看清後愕然,竊竊私語地傳到圍在大門口的村里人耳朵里直接炸開了鍋。
周檀耳邊還能聽到不知是誰嗤笑出聲,似乎是在笑他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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