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盤完沸潭樓這一旬的帳,正在交代黑好女和小李一些事宜,他才好啟程回趟環水村。
雖說王二每旬都往縣裡傳信, 信上會告訴他老宅子修築進度, 但他每次對著信紙憑空想像還是想不出宅子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好奇三間屋子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忽然柳條兒從外頭匆匆跑了進來,神情焦急,喊道:
「東家,茶點鋪有人鬧事!」
周檀當即起身, 出門的途中還不忘讓小李出去找人。
兩間鋪子隔得很近,柳條兒還沒來得及說清事情原委,周檀已經隱隱聽到了店鋪內吵嚷的動靜。
「……能什麼不一樣?都是桃子酥山,你家賣得卻比五福茶鋪貴五文!這不是坑人嘛!」
周檀聽到其中某個名字內心嗤了一聲,面上揚起笑來。
「客官,怎麼今日火氣如此大?如果小店有不是,那我代夥計給您賠罪,您看如何?」周檀笑道,轉頭對站在一旁忍著怒意的三三娃子吩咐道:「去給這位老爺倒杯涼茶,消消火。」
三娃子聽話地去後廚倒茶,找茬兒的男子面上也和緩了些,冷哼了一聲才屈尊坐下,等著茶水上來。
「既然掌柜的你親自來說情,那我不想和那個夥計計較了,不是我雞蛋裡挑骨頭,你說你們家鋪子,同樣的酥山人家五福茶鋪只賣十五文,你們居然賣二十文?!太黑心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五福茶鋪才十五文?這麼便宜……」不出鬧事男子所料,店裡果然有人心動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等著這俊秀異常的小掌柜面對眼前這棘手一幕後的驚慌焦急的反應。
想到袖袋中沉甸甸的銀兩,他心中更添一絲得意。
見店內果真有人動搖,鋪子裡的幾個小夥計們都神情憤憤又焦急,甚至想上前和那個男子理論一番。
周檀卻笑了,無語的。
不過他還是抬手攔住了要上前理論的夥計們,唇邊帶笑:
「五福茶鋪的酥山是五福茶鋪的酥山,我們胡桃茶點鋪的酥山又不是五福茶鋪的酥山,價格自然是不一樣,沒有強制定價這個道理,況且您既然喜歡五福茶鋪的桃子酥山,又何必來我們鋪子又來吃這酥山呢?」
「鋪子明碼標價,在您將這一碗酥山吃得乾乾淨淨前早已說明了二十文的價格,並不存在夥計矇騙,您心裡清清楚楚是怎麼一回事,何來黑心一說?」
「就是啊,要是五福茶鋪的桃子酥山真好吃,你又來我們鋪子裡吃這『同樣』的酥山作甚?!」素來沉默寡言的春禾此時卻緊跟著出聲,神情嚴肅。
「對啊,這胡桃鋪子雖貴,但味道實在極佳,難道五福茶鋪也是這個味道?」一位食客好奇狐疑道。
「非也非也,五福茶鋪那酥山我也吃了,味道淡極了,不像是牛乳羊乳,倒像是像水做的。」鄰桌食客腹誹道。
見男子臉色被說得有些發青,周檀繼續說道:「況且小店的價格是比尋常街邊小茶鋪的飲子貴上一些,但其中所用皆是真材實料,每日新鮮從商隊手中取的牛羊乳,相信在座的諸位有些都有目共睹,或多或少都親眼見過。」
「 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招遠商行問問我們每旬要從其中買多少桶牛羊乳!」
「這倒是,我上回還瞧見了呢,這周掌柜為人和善,取牛乳時見著我小兒流口水,還舀了一碗給他呢!」一個婦人知周檀心善又溫和,自是厭惡那找事的男子,為周檀說話道。
「周掌柜也給我家小女子喝過羊乳,那羊乳煮開後可真是香啊。」店內也有人想起了,感慨道。
同桌人笑道:「你別的不記得,羊乳香味倒是記得清楚哈哈哈哈。」
「那不是不常買牛羊乳,乍一聞就覺得不同尋常嘛。」 說話的人倒是不覺丟臉,嬉皮笑臉說道。
牛羊乳最好是從商行採購才划算,不然從瓦市小販手中買對尋常人家還是有些貴,但商行只接大宗訂單,而尋常過日子哪會日日買牛羊乳,尋常百姓家中能一旬在瓦市買一壺牛羊乳已是少數富裕人家。
聽到店裡的風頭一轉,竟然都齊齊誇讚起胡桃茶點鋪和周掌柜的好來了,鬧事的男子左右看看,大怒道:「你們這都是被這黑心商人的小恩小惠收買了!也不看看他周檀斂了多少銀子,竟還感恩起他來了……」
說話間,消失去找人的小李終於出現了,瞧見屋內的場景,連忙附耳過去對周檀說了些什麼。
「另外,您讓我去找的人此刻就在鋪子外頭候著,等這不識好歹的東西一出來,保准讓人再也生不出壞心思來。」
周檀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不等眾人沉思男子這等仇富論,周檀自然地從中接過話茬,沉聲道:「到底是誰才是那個被小恩小惠收買了的人,我想這位客官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牛二是吧?我記得你家中雖不困窘,但也不富裕,遠沒有到能隨手拿出銀錢的地步,不如說說你身上那二兩銀塊是從哪兒得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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