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從二舅屋裡翻出三雙塑膠雨鞋,都是42章
碼的大鞋,常景殊往鞋後面塞了兩雙襪子勉強走路跟腳。
「湖裡薄泥多,路不好走,你就不要去了,留下看家。」
老家話把田地叫做湖,淤積叫做薄泥。
駱嘉站在門口,把相機放大十五倍,能清楚的看到常景殊和舅舅們的身影。
九幾年的時候老家都還是土葬。
一個個凸起的小山包永恆又孤獨的矗立在那,他們從出生到死亡都從未離開過這片土地,雖然有關他們的記憶近乎空白,但融入骨髓的血液將灌溉一生。
「有個事我一直記得很清楚。」駱嘉說,「外公下葬那天,我當時以為院子裡擺的那些紙汽車,紙房子都是真的,一屁股坐爛了一個紙沙發,嚇得我不停在跟外公道歉求原諒。」
常景殊紅著眼笑:「你這小孩真皮,當時怎麼不給我說。」
「哪敢啊,生怕被人發現躲都來不及。」
外公外婆去世的太早。
當年駱應暉還窮的叮噹響,外公外婆私下還出錢讓駱應暉考駕照……窮的時候得讓他們接濟,後來有錢了他們也不在了。
常景殊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讓父母享到福。
之前和駱應暉吵完架後,常景殊哭著說如果自己父母還在,看到她被這麼欺負,一定不會放過他。
「媽,我會對你好的,會做你的後盾和依靠。」
剛從湖裡回來,常景殊凍的臉發青,猩紅的眼眶裡掉下幾滴滾燙的淚水:「對不起,這些年因為我和他的事,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這次回去還有一個事情就是把奶奶接回余城過段日子。
常景殊以前提過好多次讓她去余城,老太太每次都以路程太遠自己暈車為由拒絕,前段時間自己提出想要去小兒子家過段日子。
老太太暈車坐在副駕,把老伴罵了一路,活到這個年紀,忍了一輩子,再提起前幾天被老伴打,她只有憤怒沒有委屈。
駱應暉父親還是前後幾個村出了名的老色鬼,年輕時候和女人在玉米地鬼混被自己女兒抓個現行,當年常景殊和駱應暉婚後回娘家回門的那幾天,他把女人帶去兩人的婚床上廝混……
駱家一共五個孩子,駱應暉排老小,上面兩個哥哥,兩個姐姐。
雖然他大哥和二哥的老婆都是潑辣不講理的人,但人家懂得happywifehappylife的道理,沒任何外心,只有駱應暉緊緊地隨了他爹吃喝.嫖.賭的基因。
老太太知道駱應暉在外的事情,常景殊在車上告訴她兩人打算離婚,老太太激動起來:「要是離了這好日子不就白白拱手讓人了嗎,景殊啊你得管,等他回來我也說他,他不能跟他爹一樣在外作啊,再作這個家就沒了!」
駱嘉哼了一聲:「狗改不了吃屎,還管什麼!」
常景殊凶她說話注意用詞。
奶奶:「你這孩子難道想看你爸媽離婚嗎!」
駱嘉:「離就離,出軌的人有什麼好挽留的,我只心疼我媽!」
老一輩的思想觀念固執己見,離婚對她們來說是件很丟人的事:「唉,忍一忍,我這一輩子不也就這麼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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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應暉知道自己媽來自己家後,只在當天打來一通電話:「想吃什麼、缺什麼、要什麼都給常景殊說,讓她給你買,別不好意思不開口。」
老太太剛開口讓他在外面別再犯混,他不耐煩地把電話掛上。
莊淙知道奶奶來後又是請客吃飯又是買了一車的補品,駱嘉覺得他熱情的有些過頭:「你這樣搞的我很不好意思。」
「怎麼了?」
「去年你外婆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沒送那麼多東西。」
「東西送的是心意,不是數量,這沒什麼可比較的。」
駱嘉側躺著身子,忽然問他被長輩帶大是種什麼感覺。
「初中以前我人生中的全部愛是他們給的。」
駱嘉很羨慕,因為她從來都沒體會過長輩的疼愛:「之後的呢。」
他目光悠悠地盯著她,反問:「你給嗎。」
駱嘉略一遲疑,嫌棄地眯起眼睛,半帶輕笑:「你最近是不是抽風了,說土味情話噁心人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他苦笑一聲,轉換話題:「你沒被奶奶帶過嗎。」
駱嘉搖頭:「外公外婆去世早,爺爺奶奶偏心大爺二爺家,我又是個女孩,出生後不願意帶。」
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嚴重,駱應暉雖然排行老五,卻最不受寵愛,常景殊生的又是個閨女,老太太寧願去帶老大家買來的女孩也不去帶自己的親孫女。
老太太的牙齒已經掉光,常景殊每天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可口又養胃的食物,年紀大身體代謝慢,水分流失多,皮膚乾燥,每天家裡的木地板上都要落上一層白屑,像聖誕老人的腳印,早上起床看一眼,就知道老太太夜裡去了衛生間。
平安夜當天駱嘉收到了自己課代表給的蘋果,莊淙還買了聖誕樹擺在客廳,當晚帶駱嘉出去吃了頓大餐。
只開心了一天後,之手兩天特別水逆,先是上課的u盤找不到,再是點買外賣沒有筷子……駱嘉復盤總結——自己的體質不適合過洋節。
當然,這個原因是她沒有理論依據的甩鍋行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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