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的眼睛很漂亮又很特別,彎彎的,明亮而透徹,一眼就能看到她眸中深處的情緒,那耀眼笑意總是讓人為之動容,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雙眸深深,有了很多他看不明的情緒。
但此刻,他能看到她的眸中有冷意狡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聞溪手中簪子未收,反而更湊近了少年脖頸處,如同一條毒蛇,隨時準備咬上一口。
「聽不懂?」少年挑眉。
聞溪回視他雙眸,不甘示弱:「誰能想到南越最尊貴的永親王會屈尊來這成衣鋪呢。」
像他這般身份,手一揮,便有人上門為他縫製,何須親自到這來。
魏循笑出聲:「你敢說,你沒認出本王嗎?」
「……」
仗著不明,同他動手,當真是好樣的。
「沒有。」聞溪答得坦蕩,絲毫不慌。
他說她認出他了,他有證據嗎?
即便說出去,會有人信嗎?一個親王竟然出現在成衣鋪中。
魏循也不打算追究到底,緩緩直起身子,上下打量她,倒是好奇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被人追殺至此?」
說著,朝外看去,透過帘子空隙可見外頭光景,古樓大街人來人往,倒是沒有不同,他偏了偏眸,忽然,有一人身影撞入眼帘,謝觀清。
魏循饒有興致瞧著聞溪:「今日,你們二人又在玩什麼?」
「……」
「他追你逃?」
「……」
聞溪一時無語凝噎,竟是笑了:「永親王適合少看些話本子。」
「……」
看著謝觀清進入一條巷子,聞溪也不打算再待下
去,想收了簪子離開,卻不想,手腕才一動,便被人攥住。
「聞溪。」魏循喚她,神色變換不明,語氣忽然的帶了些認真。
「做什麼?」聞溪瞧著魏循的面容,她其實看不透魏循,最深處的記憶中,他脾氣暴躁,可他又會待她難得的溫和,而後來,他冷漠殘忍又討人厭,如今,他自私冷血,又不通人情,可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魏循眸中看到一抹很久未見的溫意和一分歉。
聞溪越發不明。
魏循忽而問:「你還嫁給謝觀清嗎?」
卻沒有看她。
聞溪愣了一瞬:「大婚將至,如何能不嫁?」
「他都不幫你,你還要嫁給他?」
「……」
聞溪嗤笑:「不嫁給他,嫁給你嗎?你幫我嗎?」
「……」
聞溪甩開魏循,抬腳出了成衣鋪,卻沒有著急回府,而是去東南街買了些鳳梨酥。
回府的路上時,見到皇浦司的人往城外去,沒一會,禁衛軍也緊隨其後,步伐有條不紊,劍與鎧甲摩擦聲聲入耳,令人心頭震震,百姓自然的讓開一條路,又竊竊私語。
皇浦司與禁衛軍紛紛往城外去,定是案件有了什麼進展,聞溪神色微凝,心頭有不好的預感,還是得探探聞昭口風。
*
鎮國將軍府。
聞溪抬眼就見聞昭站在花廳外,身著青衣,外罩青色狐裘大氅,白皙的肌膚,與那未散去的積雪好似融為一體,清瘦的身材盡顯柔弱,若頭一次見她的人,定會覺她是個柔弱不堪的病美人。
但聞溪知道,她其實不是,她只是在想與不想之間,選擇了不想。
聞昭抬眸朝她看來。
聞溪提著鳳梨酥的手緊了緊,抬腳進去,面上緩緩扯出一抹笑來:「阿姐。」
「小溪。」聞昭皺了皺眉:「你去哪了?落了水,還不好好休息,你看看你,面頰這樣涼,若是病了怎麼辦?從小你就不愛吃藥。」
聞溪晃了晃手上的鳳梨酥:「我去東南街買了鳳梨酥。」
「去那麼遠?你一個人嗎?」聞昭朝她身後看了看:「白音和白芷呢。」
「我讓她二人替我採買些東西。」
聞昭看向聞溪手裡的鳳梨酥:「不是說好了今日阿姐給你做嗎?你怎麼還自己出去買了,你一個人遇到危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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