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話語間顯得落落大方,只是最後的語噎令人心頭一懸。
「家主素愛收集各門派武功孤本,且樂於分享,自兩月前將其引入練功室,幾位道友便茶飯不思地日夜修煉,甚至有道友短短倆月實現了突破。」
白無雙以扇尖輕覆沈生肩頭,止其話頭,語氣透著悠然。
練功入迷到連聯絡無極宗的工夫都沒有?
怕不是入迷,都入魔了吧?
簡直荒謬!
祝楠石不由冷哼出聲,拱手作揖道,「不如一見。」
「各位請跟我來。」
沈生立馬起身引路。
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與亭榭假山,沈府後花園的一角藏著一個三進院子,與奢華的主院落相比,這裡白牆黑瓦樸素許多。
還未接近,便遠遠聽到「唰」、「唰」的劍聲襲來,還有打樁的聲音,似是在練功。
祝楠石一馬當先推開院門,只見三名身著無極道袍的弟子正在運氣操練,看樣子都是劍修,不大的院落被真氣環繞。
可即便一行人走到跟前,他們也絲毫沒有察覺,像是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劍花挽得飛快。
「安師兄、賢之、小普。」
穀雨靠近了喚他們,卻依舊紋絲未動。
「怎麼回事?」
穀雨回頭,只見祝楠石正在運功,想用識窺探三人的狀態,可還未待他的淡藍真氣探入院落里的白色劍氣中,一柄明晃晃的利劍朝他的心房倏忽刺來。
銜珏連忙運氣拂袖,一擊、撇開暗劍,劍走偏鋒深深地插入一旁的石柱上。
祝楠石也因被劍氣所傷,逼退到牆邊,噴出一口血。
紀長風一個瞬移,移動到祝楠石身後為其運氣療傷。
「安師兄!」
穀雨大聲向院中喚到。
眾人回眸,只見院中央的一位無極宗弟子正直愣愣地看著他們一行人,凌冽的眸色透著猩紅。
方才的劍便是他放的。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入魔?」
花色膽小,被嚇得瞪大雙眼,退到牆沿。
院中「安師兄」盯著他們,思忖片刻,便轉頭從一旁的兵器架挑了一柄鐵錘,不管不顧地耍起招式來,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木偶。
「不是。」
琉璃神色凝重道,「這裡沒有妖氣,他們也沒有主動傷人。」
他們是被操控了。
琉璃剛想說,卻被銜珏一記眼神當了過去。
就在方才花色的說話的空隙,銜珏已窺到白公子縮在搖扇下運氣施法的手。
能惑人心智、縱人肉身,除卻魔界朱雀門門主玉十三娘,人魔兩界再無他人。
除非,他與仙界有關。
若真是這樣,更加不能貿貿然行動。
再聯繫他空靈若谷不似常人的嗓音,銜珏心中已猜了個大概。
既然他們想演一場戲,不如就陪他們演到底。
領悟到銜珏的用意,琉璃垂下眼、止住話頭。
「看來幾位道友當真嗜術為命,不如我們先行回房休息,有勞領主帶路了。」
銜珏客套道,嘴角罕見地擠出一絲笑。
祝楠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銜珏的威壓逼了回去。
沈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連忙命侯在一旁的家丁帶路。
幾人的客房安排在主院落內,離這裡頗有一番距離。
直至人群漸行漸遠,沈生臉上堆滿的笑容立馬垮下來。
他忙轉過身去攙扶身後的白公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而方才瀟灑自如的白公子此刻面白如臘,腰間的衣衫已血跡斑斑,仍有血跡不斷滲出。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今夜月圓,前些時日魔界來的刺客還無應對之策,今日又來了一批居心不良的人,真是禍不單行吶!小白,你說這一次,我們能挺過去嗎?」
白無雙喘著粗氣望了望遠處逐漸隱沒在山水間的身影,眼眸微斂,慘白的唇緩緩道,「禍不單行,怎知不是鷸蚌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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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楠石沒有被傷及要害,又有紀長風療傷,在蒲團上打坐調息片刻後便已痊癒。
傷一好,他便一躍而起、隔空取劍、氣勢洶洶地準備去找沈生算帳。
那三個無極宗的弟子明顯不是練功入迷這麼簡單。
誰知道沈生給他們灌了什麼藥,施了什麼法,總之沒按好心。
竟敢傷他無極宗弟子,他祝楠石第一個不同意。
「先別急。」
坐在桌邊的銜珏慢悠悠地品了口茶,「隨我去個地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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