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子施法的間隙,還不忘洋洋得意地整理了下被靈氣震亂的鬢髮。
此時子時已過,西山的純陰靈氣開始消散、已不再為玄策所用,且方才他與銜珏對峙時已損耗大半靈力。無憂子幾招下來,便將他打得找不著北。
玄策撲倒在地上嘔出一口黑血,轉而飛快地化作一團黑煙溜走。
「別追。」
無憂子剛準備追,卻被銜珏阻止,他俯身查看傷者的情況,囑咐道,「救人要緊。」
沈生連忙查看三名無極宗弟子的情形。
「你還是先救救你自己吧。」
無憂子玄扇輕點銜珏手背上的灼傷,被純陰之地反噬,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有甚者傷及心脈、乃至下次運功時走火入魔。
銜珏沒有理會,仍在探查穀雨的傷情,只肅著臉,將手背過身去,答曰,「無礙。」
「別看了,他心脈已斷,回天乏術。」
琉璃扶著花色的身體,俯下身輕輕為穀雨闔上雙眸,一臉憊怠。
一股悄然的疲憊感也同時襲上銜珏的心頭,僅那麼一瞬,望著穀雨合上的雙眼,他作下一個關乎他今後人生的重要決定。
「此次乃妖邪作亂,我會布陣向上蒼求雨,屍首完好者,死而復生。」
他的鄭重許諾話音未落,無憂子與琉璃皆回眸。
起死回生。
他竟能起死回生?
不好的預感在琉璃心口蔓延,她所知道的唯一一個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便是飲下玄靈聖女的血,可聖女之血無法再生,救人是在耗命。
「你如何能讓人起死回生?」
琉璃望著銜珏的眼神滿是不屑。
這人還真是大言不慚!
「求雨。」
銜珏面不改色、從容應對。
「我還是頭回聽說,雨能讓人起死回生的。」
琉璃站起身來,奚落得別有深意,她心知求雨只是個幌子,真正的起死回生,付出的代價一定巨大。
「求雨那日,琉璃姑娘可一同前來。」
銜珏大大方方發出邀請,引得琉璃心下一頓。
「銜珏師叔,你的細作找到了嗎?」
她嘴角撇開一抹嘲諷的笑,聲線如隔夜的雪水般寒涼。
銜珏的眼神凝重地掃了一眼她扶著的花色。
「她是被俯身,不是她的本意。」
琉璃置氣般地反駁,聲線尖利。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奸細。
「你從一開始的預設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琉璃毫不留情地揭穿銜珏的自作聰明,「我們從一開始就一直待在玄策的監控範圍之內,從未逃脫,而你口口聲聲想要找出的細作根本就不存在!」
他根本就不該拿她們以身犯險。
銜珏微怔。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姑娘。」
一旁的無憂子搖著扇子打著圓場,「若不是銜珏做局引開了玄策,子時,我可是打不過以整座西山陰氣為陣的玄策,這個法子,好歹保住了白無雙和三名無極宗弟子。」
「那穀雨呢?花色呢?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琉璃聲嘶力竭道。
百年間,她已目睹過太多親友離世,以至於孑然一生、獨活於世,她早就無法再忍受任何無謂的犧牲。
「銜珏,我看不起你!」
拋下這句話,她便抱起花色頭也不回地御劍而下。
此時,子時已過,西山凝聚的陰氣漸散,她能感受到自身的純陽靈力得到恢復。
銜珏不作言語,卻對琉璃離去的身影有些刮目相看,她的體內竟能同時運行純陽純陰兩種靈力,雖靈力低微,卻也世間罕見。
「這姑娘脾氣挺沖啊。」
無憂子有些玩味地調侃道,「倒像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本就凝重的銜珏更是狠狠盯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哎,青玉兄,你可別怪我說啊,當年的白瑜就是這幅氣性,把你吃得死死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銜珏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擊中似的,許久沒回過神來。
而那句在他記憶里被回想過無數遍的、他本體會不到任何情感的那句「三年,孟青玉,我定讓你心甘情願與我成親」,卻在琉璃的指責中有了溫度。
一樣的強勢、霸道、不講道理,就那麼橫衝直撞地闖入他的人生。
令他震撼、感嘆、應接不暇、步步淪陷。
「你發什麼呆啊!」
無憂子有些不解,用只用兩人聽到的聲音傳音道,「怎麼幾百年不見,這成了仙的老道反而更加惆悵、畏首畏尾。當年可是連白瑜去了,你都跟個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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