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應承下來,當然是養得起的。而且在家,我說話還算有些分量,魏世子不必替我擔心。」
魏清離心思放鬆了些,不被責難就好。
他還想說什麼,就聽不遠處女人的聲音傳來——
「少主,我們還走不走啊?耽擱了那麼久,你肚子餓不餓?」
紅紜抱著她的大刀,已經坐在馬車前頭,晃悠著雙腿,直愣愣地往這邊看。
「魏世子,那我們後會有期。」
魏清離看她半分不生氣,反而寵溺地看了眼那女侍衛。那美目盼兮,勾人心魄,他突然就有些羨慕起那個叫紅紜的侍衛了,能被如此溫柔以待,偏他和她隔了不知多少距離。
「等等——」
她應聲轉身,沖他回眸一笑。
那笑似乎溫暖了陽光,照進了他平淡無波的心湖,他的心亂了。
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里倒印著他的身影,慌亂而無措:「本世子是說,你把馬夫留下了,誰替你趕車?不如我們同行——」
「魏世子,難道我不是人麼?」瞧瞧,這賊心不死。
魏清離被那女侍衛一番搶白,臉色都不好了。
「多謝世子關心,不過紅紜確實能幹,趕車不在話下,世子,那我們就此別過。」昭顏說這話的時候,還頗為自豪,轉身不再流連地上了車。
珠簾放下的瞬間,她脫俗的容顏消逝在眼前,魏清離有些悵然。
不多久,紅紜氣呼呼地撩開珠簾,對著裡面的人道:「少主,那人還跟在我們後頭。東湖軍把旗幟掛起來了,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之前低調,沒有亮出東湖的大旗,興許是為了便宜行事,儘快趕路。
如今高調,這是擺明了態度,想要護送她們。
這護送看似熱切關心,其實更是打探虛實,看究竟去往何處,說不定還能因此猜出她的身份。
昭顏唇角上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不怕他跟,就怕他不跟。
第一世,他不是哄騙原身說,對其一見鍾情麼。虛情假意,將原身玩弄於股掌之中,最後更是冷眼將她送進北川王宮;
那這一世,就讓他真的一見鍾情,卻愛而不得好了。
真正心煩的人是紅紜,這東湖王世子真心煩人,總在少主面前搶她風頭!
那些個小魚小蝦,她一個人完全能應付,局勢全在她掌控之中。
偏那個不要臉的,貪圖少主的美色,竟然搶在她前頭,愣是從她手上把那群束手就擒的劫匪給搶了,將人踢出去老遠,讓少主被迫玩了把英雄救美。
事後,還往少主身邊湊,又想搶她趕車的活!
他今天敢搶她趕車的活,明天就敢搶她少主跟前第一侍衛的活!她可是拼盡全力,打傷了好幾位兄弟姐妹,競爭上位的。
這人忒不要臉!
幸而少主沒有受他蒙蔽,沒有答應他同行的邀請。
桌案前,茶香四溢,昭顏單手撐著腦袋,雙腿隨意盤著,拿著本兵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睨了眼氣呼呼的紅紜,輕笑道:「你個壞心眼的丫頭,差不多就得了,瞧把魏清離給懟的,剛才臉色都白了。」
紅紜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主子壞心眼,丫頭能好心到哪裡去。我看少主也不差,方才魏世子那手都伸出去了,少主您站得可真穩啊。」
昭顏沒忍住,就著書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瞧把你給得意的。」
於她而言,先認識一下,好歹留個深刻印象不是。魏清離這人太穩,一開始可能被這副好容貌所吸引,但也絕不僅僅是顏色就夠了。
至於拒絕同行,呵……男人,太輕易了就不懂得珍惜了。
夜晚,魏清離選擇了昭顏旁邊一家客棧留宿。
深夜,魏清離眉頭微蹙,面對身前的銀須老人道,「所以,軍師覺得她極有可能是隱士白氏一族的人?」
謀士徐言捋了捋鬍鬚,點頭,「姓白,身著一襲白衣,傾城脫俗,在這亂世之中,能以金銀作馬,如果不是傻,那就是有足夠的能力與之匹配。她身邊那女侍衛身手了得不說,就她白日裡處理那事,之後我特地派人盯緊了那馬夫和難民,並沒有發現那馬夫有任何找人的動作,但一刻鐘後,確實來了幾個人接應他們。依我看,這些人原本就是在不遠的暗處,不緊不慢保護白小姐的,可我們的人卻愣是沒發現。那說明白小姐身邊,都是能人。」
「再者,那群難民,看著有七八十號人,白小姐輕飄飄一句話,便都收留了,還許下承諾,要讓這些人有衣穿,有飯吃,有書讀……哪怕是需要他們幹活,但這可不是尋常商戶人家的小姐就能輕易做決定的。而且,世子您看,她身邊的人稱呼她什麼?不是小姐,不是姑娘,而是少主。誰家官宦家小姐如此稱呼的?」
「再來說一說,白小姐這通身的氣度,世子您覺得如何?」
「世間少有。」魏清離斟酌道。
「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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