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城中走,人發多了,等走到拱橋處的時候,大家都擁擠著想去河中放花燈許願。
「我也想去放花燈。」萬明珠激動地指著拱橋處。
人山人海,昭顏看著有些眩暈,讓她想起前個任務元旦跨年的場景。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誰?她已經不記得了,隱約記得那個人的目光赤誠而溫暖。
不等她反應,精力充沛的小姑娘已經一手一個,拉著她和紅紜往那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還沒擠上橋頭,她們就被衝散了,眼睜睜地看著萬明珠拉著紅紜的手愣是擠上了拱橋。
魏清離一行人也不知道被擠到了哪裡去。
這下倒好,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昭顏不喜人太多的地方,數千年了,就這樣過來了,她幾乎都是一個人。
她沿著河邊散步,漸漸的,似乎越走越遠。
直到面前出現一座古寺,古寺前有棵大樹,書上掛滿了各種祈願的香包。
「傾雪——」
一道沙啞又略顯慵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還帶著些許寵溺的味道。
沒等她回頭,瞬時,眼前便多了道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傾雪!」
隔著帷帽下的白紗,她隱約看到那人頎長的身形,也是身著一襲白袍,手中拿著柄白玉摺扇,聽聲音就知道容貌必是不差的。
可她確定是不認識的。
這是……認錯人了?
她垂眸,今日她穿的是錦繡成衣店的白色廣袖流仙裙,而這款裙子,這幾日賣出去沒有十件,也有八件,就算撞衫倒也不稀奇。
「傾雪,我沒想到竟能在此處遇見你,這能說是上天的安排麼?你我緣分不淺。」
昭顏挑眉,心說這裡有什麼玄機?
「琴音寺的姻緣最是靈驗,你身後的這棵大樹也名姻緣樹,傳說只要善男信女在樹下結緣互贈信物,誠心祈願,必然能夠長長久久,恩愛白頭。」
昭顏瞭然,難怪,難怪這棵樹上有這麼多香包,怕也是旁人來求姻緣的。
「我知道你和楚曜認識在先,但我自認並不楚曜差,而且他有的,我都有,他沒有的,我也可以給你。」李南熙摺扇在手上轉了個圈道:「這幾日,想必你也看到了。論經濟,我江南處處富庶,豈不比他西楚強上許多?若論兵力,這雖然不是我江南強項,但同樣的,他西楚有什麼?論驍勇善戰,它比不上北川軍經驗豐富,論排兵布陣,它又不是東湖軍的對手。」
「整體上講,他西楚處處不占先。」
「從個人處說,傾雪,你與他相處時間也不短,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來。楚曜此人中規中矩,有勇而謀略不足,易暴躁,無遠見,這種人即便為將,都很難有大成就,更別提在這亂世之中,想要登頂。」
「你白氏一族甘心為此等人效力?」
「興許你要提梁國梁景帝,梁景帝幼時受盡刁難苛責,白氏一族輔佐其時,他一無所有,但最終卻登頂。可他與梁景帝可有可比之處?梁景帝隱忍勃發,百折不曲,這份毅力又豈是常人。」
「從大義上講,西楚王楚曜並不值得你白氏一族傾力相助。從情感上說——那就更不值得。」李南熙往常一貫戲謔的臉上難得幾分正經。
「你說我玩世不恭,太過風流,不值得託付,可我後院無一女子。」
「而楚曜呢?他早有侍妾,而且他本身已有未婚妻,不日便會成婚。准王妃乃是西楚右相之女,朝堂之上,他需要右相的助力。我不知他允諾你什麼,但終不過是鏡花水月。他即便是看重你、喜愛你,怕也不會輕易封你為王妃。」
「哪怕有一日,他終封你為妃。你又豈知他不是為了白氏一族的價值,而捨棄了那位準王妃?他既然可以因為白氏一族,捨棄右相之女,那麼等到更大的誘惑出現時,你又能否保證他不會因此而捨棄你?」
「我知你不是尋常女子,你曾說過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可以做到,他楚曜卻做不到。」
昭顏真想當場給他上述這番話鼓掌,也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和他想表白的對象。
大到國力背景比較,小到個人得失,權衡利弊,最後加上情真意切地表白,這口才真真是一頂一的好。
不娶你,是因為權衡利弊,就算娶了你,也是利益至上。
死的活的,都讓他說了。反正這西楚王怎麼做都是錯的。她若是那位白聖女,聽到這話,心中此刻怕也有些動搖了。
可惜……
如果真是深愛之人,又怎麼可能輕易認錯?
見她遲遲不開口,李南熙以為她還在思索,傾雪本身就不太愛說話,他倒也沒太在意。
李南熙自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遞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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