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嚇我的吧?」
昭顏定定地看著她的臉,一言不發。直把人看得發毛,才緩緩開口道:「我要是白無常,要割你的舌頭,會直接卸了你的下巴再下手,這樣,你就罵不了人了。太鋒利的刀也不適合你,就應該用鈍刀慢慢割,要不,怎麼能讓你長記性。」
老太太眼底驚濤駭浪,乖乖,這哪裡是仙女,分明就是女煞星。
之後,昭顏又帶她去了第二層,第三層,再往下……老太太已經雙腿癱軟,再也爬不起來了。
昭顏將人交給了白無常。
按照往常的規矩,這要是身體還沒毀掉,就送她還陽,要是身體被毀了,那麼就為她尋個瀕臨死亡的身體,讓她過完自己的陽壽。
幸好,這老太太的身體還沒被毀。主要是這老太太在家作威作福慣了,家裡都是她做主的,她這一死,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老大推老二,老二推老三,老三家又沒錢,這不喪事就耽擱下來了,還沒來得及下葬,現在送過去剛好,還來得及彌補下錯誤。
前腳白無常拘著老太太剛走。
後腳,昭顏迎來了一個真正有大功德的女人。
女人很瘦很瘦,幾乎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
她想開口,可一開口便是咳嗽,一咳嗽,就吐出了一口血。
女人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地毯,手足無措地道歉:「抱歉,我弄髒了你的地毯,這很貴吧!我替你清理乾淨……」
昭顏長袖一揮,地毯上恢復如新:「不用在意。說說你的故事吧,你是大功德者,你還有什麼未了心愿?或是有什麼怨忿難消?」
女子眉頭緊鎖,看得出來,她經常皺眉,以至於年紀不大,眉間已經有個深深的川字紋了,一臉的苦相。
「我叫周清蘭。出生於南市一個工人家庭。1965年5月,高中畢業的我響應國家號召,成為第一批省外放的知青,我們那批一共3000餘名城市知識青年被下放支援邊疆生產建設。我被分配到了一個偏遠而貧瘠的山村,那裡窮鄉僻壤,土地貧瘠,思想落後,風氣十分閉塞。」
女子淡淡一笑,沒有怨言,聲音依然溫柔道:「不管是讀書,還是下鄉,都是為了報效祖國。所以,國家一號召,我便義無反顧地地報名參加了知青下鄉的活動,那是我自願的。」
「我下鄉的地點是青市黑山縣的上陽村,那裡的農村落後又簡陋。」
「一開始,我被分配到了地里干農活,我賣力幹活,儘量讓自己融入到農村中去,我每天能拿到7-8個工分!」說到這個,她滿臉自豪。
「後來,我因為在插隊期間表現優異,又是高中畢業的,被村長推舉到了上陽村和下陽村兩村唯一的一所小學教學。」
「孩子們非常淳樸,也非常好學,總有問不完的問題,下課了也不願意離開。而且他們都很乖巧,總是偷偷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說起那些孩子,女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可是——」似是想到了什麼,女子的臉上漸漸被愁容所取代,「村民們不理解。」
「他們覺得為什麼要讀書?既然我們這些城市裡的知識分子讀了書,最終還是被下放到最貧窮的地方去支援,那孩子們為什麼要讀書?」
「他們錯了,真的錯得離譜!孩子是祖國的未來,怎麼可以不學習知識?大山裡的孩子更應該努力奔跑,改變命運。」
「這個學校,只有三個人,我、校長,還有個教語文的高老師。我們三個人身兼數職,小學所有年級的課程都是我們三個人教的。可書本費湊不齊,村裡的學校,眼看開不下去,我拿出了父母寄給我的津貼,外加我的工分,和校長一起幫助學校度過難關。」
「書本費也不要了,只要每家能把孩子送過來上學就行。可即便這樣,還是很多家不願意,他們把孩子們關在家裡,半大的孩子可以在家看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也可以下地幹活,割豬草,掙工分。」
「在他們眼裡,讀書就是浪費時間。」
「我從65年到75年,都在上陽村下鄉。頭兩年是干農活,後面八年,我是老師。我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戶地去動員,讓他們把孩子交給我,讓他們上學。最高興的事就是看著教室里坐滿認真求學的孩子們。可這太難了……村民們根本不支持,我在村里也成了極不受待見的人。」女人苦笑。
「你沒想過離開麼?」1105忍不住問道。
女子笑了笑,繼續道:「大概是70年的時候,那時候,真的很苦,青市鬧饑荒,黑山縣的人都勒緊了褲腰帶,那時候,誰還想把孩子送學校讀書?讓孩子砍個柴去縣裡換點錢,要不就是讓孩子挖野菜去……那時候,看著每天空無一人的教室,我是真的想走的。」
「再後來,那些村民們窮得沒法了,竟然想到打學校的主意。他們帶著人搬走了教室里的課桌,即便那些課桌本來就很陳舊,不少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還是校長帶著我和高老師,修修補補湊活著用的。」
「幸好學校是用土坯建造的,而不是磚塊,要不然,他們非得把磚塊都給搬走。」
「後來,校長積勞成疾,去世了。離世前,他把學校託付給了我,希望我能夠延續他未完成的使命,將孩子們帶進課堂,學習知識,改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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