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季硯禮的語氣磨得更輕,甚至尾音都好像因極度的不確定而隱約發顫:「所以你是在氣我…不注意自己身體?」
季硯禮此時狀態明顯變得有些奇怪,許檸柚當然發現了,可卻不懂季硯禮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就好像自己氣他不愛惜身體,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想不懂,許檸柚乾脆就不想了,他直白道:「那當然了!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他喜歡季硯禮,在乎季硯禮,當然看不得這人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
誰知他講了這句話,就見季硯禮落過來的眸光中又升騰起了比之前更甚的熱意,眸底都好似籠了層奇異的光。
好半晌,他才倏然闔了闔眸,兀自低喃般講出一句:「檸柚,你這樣,我會更想欺負你的。」
季硯禮講這句話的嗓音壓得極低,許檸柚離得這樣近竟都沒有聽清,他下意識追問一句:「你說什麼?」
可問出口卻沒有立刻得到季硯禮的回答。
很快,許檸柚就發現了——
季硯禮睫毛在輕顫,全身肌肉都好像繃得很緊,甚至就連那裡,竟都又莫名其妙更膨大了一圈!
許檸柚只敢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羞得不行的同時強行要求自己大腦不要停轉。
他終於隱約反應過來,季硯禮此時好像很興奮,很激動。
自己會生氣季硯禮不愛惜身體這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卻能讓這人這麼興奮,這麼激動?
季硯禮現在這副模樣,或者準確來說,是這種興奮激動的程度,簡直就像從來沒吃過糖的小孩,忽然得到了一顆其實很平平無奇的水果糖一樣。
從來沒吃過糖…
這個形容湧上腦海的瞬間,許檸柚就倏然心尖一跳。
他想到了和季硯禮認識以來,就從沒聽季硯禮提過和父母有關的話題,想到了現在在的這套大平層,處處看起來都像只有季硯禮一人獨居的模樣,更又想到了季硯禮剛剛說的,「小時候吃藥過量洗過一次胃」…
甚至,許檸柚思緒有片刻飄得很遠。
飄回了大一寒假那年。
他曾和季硯禮有過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交集。
那天是那年的除夕夜,一個本該全家團圓的日子。
可許檸柚卻因為在家被要求練了整整一天舞,還是沒能讓他嚴苛的姥姥和媽媽滿意,在受了頓毫不留情的斥責後終於忍不住跑出了家門。
即便知道回家後等待他的會是更新一輪更強程度的斥罵,可在那個當下,許檸柚是真覺得在那個家裡待不下去了,多待一秒他都會窒息死掉。
當時已近傍晚,正是各家各戶該回家吃年夜飯的時間,因此街上基本沒有什麼店鋪還開門,車和人都很少,偶有的行人一個個也都提著大包小包行色匆匆。
因此,在漫無目的又轉過一個街角,碰上了迎面而來的季硯禮的剎那,許檸柚猛然頓住了腳步,甚至懷疑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在那之前,許檸柚當然就已經認得季硯禮了。
畢竟季硯禮外形實在過於出眾,更因當時一進校的第一場辯論賽,就以碾壓姿態贏過了一位大四優秀辯手,而在學校里時常被談論不已。
可也僅限於認得而已,兩人從沒有過任何交集。
因此那天迎面遇到的時候,許檸柚其實本沒想要同季硯禮打招呼,他甚至不知道季硯禮是否認得他。
可下一秒鐘,季硯禮就也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視線相對,季硯禮沒有講話,甚至沒有禮貌性笑一下,可許檸柚就是知道,季硯禮也是認得他的。
而也是在那一刻,許檸柚驚訝發現,季硯禮右手骨節不知為何破了皮,還在往外流血。
後來的事情很順理成章卻也沒什麼特別——
那就是在許檸柚家附近,許檸柚對那一片都很熟悉,於是成功帶季硯禮找到了一家難得還在營業的藥店,幫季硯禮買到了酒精棉球和創可貼,順便幫季硯禮處理了受傷的骨節。
那天季硯禮從始至終都很沉默,只在最後對他說了聲「謝謝」,兩人就此在藥店門口分別。
當時的許檸柚回家後果然又接收了新一輪的教訓,他無暇再去細思這個偶然的小插曲。
而等後來開學再在學校偶然遇到季硯禮,兩人偶爾視線撞上,對視一秒,也都好像自然而然就又各自移開視線。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四這個學期,意外和季硯禮成為了室友。
又漸漸熟悉到了現在這樣的程度。
許檸柚現在再回想起那一次偶然的交集,只覺得那一天的季硯禮讓他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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