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慈也不知,接過帕子後就跟著小廝外出,衛續則亦步亦趨地跟在秦以慈身後。
他倒要看看那人想做什麼?非奸即盜!
秦以慈來到門口,那戲子正坐在台階上斜倚著柱子垂淚。
長發被一根緋色絲帶松松挽著,幾縷髮絲被淚水沾在臉上,雙唇水潤,眼中含淚。
與髮帶同色的緋色紗衣可以透出內里的白色內衫,衣擺隨意散在地上好似一朵盛開的牡丹。
衛續覺得他的每一根頭髮、每一片衣角、每一個動作都是刻意的!
秦以慈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他捏住了衣角。
他緩緩抬眼,鴉羽般的長睫被淚水打濕,好不可憐。
「客官,奴沒有地方可去了……」
衛續心道:「沒地方去去討飯啊!來我家門口裝什麼落魄美人?」
秦以慈看不下去他粘在唇畔的頭髮,蹲下身用帕子幫他擦了擦。
戲子順勢握住她的手,帶著哭腔道:「客官,求您收留奴吧……」
衛續直接蹦起來了,「什麼意思?!」
秦以慈一邊聽著衛續的質問,一邊抽回手,「城西那邊有一處宅子,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暫住一段時間。等找到了新住處,不必知會我,直接離開便可。」
說著,秦以慈就要差人送他過去。戲子忙道:「客官留步……」
秦以慈回頭:「公子還有何事?」
戲子婉轉道:「您有所不知,那日的浪蕩子這些日子一直纏著奴,還說要找人刮花奴的臉,崔家班也不敢得罪他,便將奴給趕了出來。奴怕……」
好一副可憐樣,衛續牙都快咬碎了,對秦以慈威脅似的道:「秦以慈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讓他住進來你就完了!」
秦以慈本要拒絕的話收了回去,笑道:「好啊,來人帶這位公子進去,換身衣服留在府中做工吧。」
「什麼?!」
衛續眼睜睜看著小廝帶著那戲子進去,衝到秦以慈耳邊質問:「你什麼意思啊?你為什麼把他留下?你瞎啊,你看不到他剛剛那副樣子是裝出來的?還是你真的吃這一套?不是吧秦以慈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秦以慈目送那戲子離開,唇邊帶著笑意:「我就是想看看,我會怎麼完。」
衛續不說話了。
很久,才憋出來一句:「你等著!」
入夜,秦以慈煮了一壺茶坐在亭中賞月。
臨近中秋,月色如練,此情此景若是得性定是要吟詩一首的,奈何今夜的風太過喧囂,就算是有滿腔的詩性也該被吹散了。
凜凜夜風中,秦以慈平靜地端起茶杯,平靜地喝了一口。
「累了嗎?要不要燒一壺茶給你喝?」
衛續喘著氣,「我才不喝了苦掉牙的東西呢!」
衛續徹底沒脾氣了,頹然趴在秦以慈對面。
「我說你怎麼總是這樣?無論我多激動多生氣,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衛續氣性大,時不時就愛發點脾氣,其他人都是忙不迭的躲開,只有秦以慈一臉平靜地看著他發完瘋,然後安靜地給他遞上些東西。
有時候是熱茶、有時候是蜜餞糖果。
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她總是淡淡的、平靜的。
她沒有脾氣嗎?
衛續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秦以慈莞爾道:「有啊。」
「那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你生氣的樣子啊?」
秦以慈低頭看著杯中的月亮,淡淡道:「裝的。」
衛續撇撇嘴,「記仇啊?」
之前他是說秦以慈愛裝,那都是帶著脾氣的!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發自內心地在問。
「真的。」秦以慈指尖敲了敲杯子,清脆悅耳。
「那裝也該有個累的時候吧?難道你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啊?」衛續誇張地吸一口氣,「你不會偷偷扎小人吧?」
秦以慈一哽,「沒有。」
衛續輕笑一聲:「也是,你這種人應該也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安靜片刻,衛續像是想到了什麼:「你這樣子是不是和你爹娘有關啊?」
「衛續。」秦以慈叫一聲。
衛續當即嗯一聲。
「賞月。」
聞言,衛續才向天邊的月亮看去,離圓滿還差一點。
「這也不圓啊!衛續道。
秦以慈暗暗垂眸:「這世上,哪有一直圓滿的?」
衛續也不知道秦以慈喜歡這月亮什麼,不圓又不彎,卡在中間不上不下,著實沒意思。
雖然他心中念著沒意思,但還是安安靜靜地坐在秦以慈身邊陪她賞月。
兩個人一起,賞月這種無聊的事情好像也不那麼孤獨了。
只是可惜,池中的倒影卻只能映出秦以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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