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也好,省得看她和沈琰難捨難分、郎情妾意。
可秦以慈只是翻看了幾頁就又將那書給合上了。
衛續看著她,一時也不清楚她現在的心情。
不對,他好像從來沒清楚過。
就算是上一次燈會上哭,他也不清楚她是為什麼哭。
而且這些天看下來秦以慈好像對沈琰也是淡淡的,甚至沒有與他在一起時時不時的玩笑。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是在粼秋面前的體貼溫柔的,在沈琰面前的有禮有行,還是在他面前的變幻莫測呢?
秦以慈看著經文的封皮發呆,衛續忽然生出一絲期冀。
會不會,自己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眼裡比較特別?
思來想去,衛續竟在這短短几刻把自己給哄好了。
秦以慈此刻只覺得心亂如麻,手指摩擦著經文的封皮,有些許粗糙。
許久,她將經文放在桌上,最後試探一句:「衛續?」
這一句下定了決心,若果衛續不回答那他可能就是真的消失了。
消失了……
秦以慈聽到了燭花燃燒的聲音,鳥雀啼鳴的聲音,甚至能聽到風聲。
可偏偏沒有衛續的聲音。
秦以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想要告訴自己衛續早就已經死了,自己不能再被困在過去了。
可就在此時,那道熟悉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她耳邊響起。
「做什麼?」
衛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最後再待幾天,等這樁兇案結束後他再消失。
秦以慈猛得睜開眼睛,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欣喜,「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衛續支支吾吾半晌,最後酸溜溜地道:「反正你和那個誰舊友重逢,我去哪兒你也不在乎。」
秦以慈神色變了變,忽然笑出了聲。
衛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炸開:「笑什麼?很好笑嗎?雖然我現在已經死了,但你還是得為我守節的!等三年過去,你再改嫁,嫁誰我都沒意見。」
秦以慈強壓下唇邊的笑意,詢問:「你,吃醋了?」
第25章
「吃醋?」衛續佯裝不在意,「誰吃醋?反正我都已經是死人了,自然也管不了你。」
秦以慈垂眸,看著那經文的封面沉默不語。
衛續繼續道:「這江州城改嫁的也不少,只要你給守完喪,隨便你想再嫁給誰。」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我眼不見心不煩。」
衛續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秦以慈卻忽然站起身來。
他叫道:「你不會想現在就想辦法超度我吧?」
秦以慈指尖有些發麻,如今的衛續就像是一陣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她整個人也像是被懸在崖邊,不知什麼時候這根繩子會斷。
她問過自己很多次,衛續以這樣的形態待在她身邊她心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慶幸還是擔驚受怕,也許是兩者都有。
若是慶幸,她又在慶幸什麼呢?
她掐了掐指尖,那絲痛意都變得模糊不清。
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來得及做,還有什麼話沒有來得及說。
見她這反常的樣子,衛續也停下了佯裝「大度」的言論,小心翼翼問她:「你不會又難受了吧?」
秦以慈輕輕搖頭,衛續明顯不信。
這些日子他也不是沒看到,就算是刀子捅在了秦以慈身上旁人問她她也是搖頭說沒事。
這人嘴裡的沒事完全不可信。
「若是難受就去休息一會兒,那個沈琰不是說他會把這件事做好嗎?你就別管了。」說完,他又輕咳一聲補救,「我可不是關心你,我只是怕你也病死了我們兩個人在地下相見,相顧無言!」
秦以慈現在完全聽不進去衛續的話。
她的腦子亂得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想了許久沒想清楚,腦中卻浮現出了玄妙的臉。
他似乎說過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
那待這件事結束後,她得去西園寺一趟,無論如何要先搞清楚衛續為什麼會留在人間這件事。
衛續見她不回話心裡更忐忑了。
「你怎麼不回話?」
秦以慈長舒一口氣後又坐了回去。
聲音如常:「你想讓我說什麼?」
「說你……」說到一半,他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半晌,他又道:「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嫁給沈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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