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靠近一步的時候一陣木香飄進胸腔,低緩又強勢。
沈令姒下意識抬腳往後退了一步,隨後低頭看著脖子上繞了兩圈的圍巾,毫無美感可言。
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神色沒有明顯變化,只是蹩起又放下的眉心暴露了他的內心。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手中的行李箱被男人拉到自己身旁,沈令姒一手揪著羊毛圍巾,帶著些猶豫開口:「爸媽……是不是生氣了?」
凌晨機場的人不算多,大都是些忙著低頭趕路的工作人員。
沈默一言未發,臉色卻愈發陰沉,低調的卡宴停在露天停車場中。
「先上車。」沈默看了一下牙齒在打顫的沈令姒。
車子在夜晚的北城飛馳,沈令姒其實預想到沈父沈母會對自己的做法有多麼的生氣,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婚姻這麼快就要被拿去做賭注。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機持續發出震動聲。但沈默卻仿佛不在狀態,一改往常工作狀態。沈令姒微微扭頭瞟了一眼他的神情,來到沈家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他這麼嚴肅的神情。
「先上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車子靜聲停在沈家別墅前,沈令姒抬眼望了望這座像牢籠般卻又將自己從地獄拉出來成為庇護所的地方,心中嘆了一口氣。
「你不上去嗎?」沈令姒看著他並沒有任何要下車的打算,疑惑地看著他。
「放心,這個點爸媽早就休息了,不會有人為難你。」沈默看出了她的顧慮,耐心開口解釋,「公司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得過去一趟。」
沈令姒看著那雙帶紅血絲的眼眶,「哥,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昨天那通電話就讓她覺得隱隱不對勁,似乎沈母有些話沒有說出口。
「聽話,先上去。」
看著他疲憊的神情,沈令姒最終沒再追問下去,提著行李箱從側門進屋。
沒敢鬧出太大動靜,沈令姒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酸痛的腰肢經過昨天的碾壓之後傷上加傷,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本想著拿起手機來問一下那個男人的情況,轉念一想海上信號並不好,兩人連微信都沒有加。
罷了,沈令姒自嘲地想,本就是萍水相逢,經歷生死之後她本著及時行樂的想法,這是24年間對自己唯一的一次放縱,就讓它留在那一片海上吧。
一束暖光照進臥室的時候,沈令姒睜開了眼睛,連軸轉的疲乏讓眼睛此刻帶著水腫。
「咚咚」兩聲規律的敲門聲隨後響起,
「姒姒,你醒了嗎?」沈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沈令姒愣了一瞬回應道:「媽,我醒了。你進來吧。」
沈令姒瞬間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粉色冰絲睡衣裸露在空氣中。
沈母身穿一身新中式墨綠色分體裙,脖子上帶著一圈翡翠項鍊,那還是她從英國留學時買給她的生日禮物。
沈母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兩人視線相對,兩年不見,沈令姒細心發現她的眼角處多了幾條細紋。
「媽。」
沈母看著眼前的女兒,臉頰日漸消瘦,那雙明眸似水的眼睛像極了她的親生父親。她斂正神情,緩聲問:「姒姒,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話至此處,沈令姒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十幾天前。」
沈母聽後神色有一絲龜裂,語氣變得有些尖銳,「你打算瞞我們多久?要不是我給你們學校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了?」她沒有給沈令姒出口解釋的機會。
氣氛變得有些凝固,沈母緩了幾秒,再次出口:
「起床洗漱一下,我和你爸有事給你說。」
「好。」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沈令姒再也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吊燈,將眼眶中的淚水獨自消化掉,不覺對著床頭的一隻棕色小熊喃喃開口:我該怎麼辦啊。
等到換好衣服到客廳的時候,沈父沈母已經坐在紅木沙發中等待著她。
「爸,媽。」素麵朝天的臉龐此刻顯得乖巧無比。
沈母的臉色不算好看,倒是沈父沈修平面帶微笑地讓沈令姒坐下說話。
「姒姒啊,你也別怪你媽,她也是擔心你萬一你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我們連知道都不知道。」
沈令姒順從地點了點頭,眉心輕皺,神色帶著猶豫,「我就是提前答辯完想著回來和朋友去海上玩幾天,我已經24歲了,你們不用擔心我。」
沈母一聽這話頓時站了起來,臉色不虞,「什麼話,你是我們的女兒,你的行蹤我們不應該了如指掌嗎?」
沈父見妻子情緒過於激動,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讓她坐下。
沈令姒看著面前這位名義上是自己母親的女人,內心仿佛有一隻手僅僅揪住自己的心臟,逃脫不了更無法脫離掌控。
半響,她咬了咬嘴唇,使勁壓抑住心底湧起的酸澀情緒,「媽,我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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