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了一時,能逃一世嗎。
檢查不過幾分鐘就完事,張雅凡手中拿著報告單扶著老人出來,視線在周圍巡視了一圈。
沒人,她小心地鬆了口氣。
這次父親的病復發的頻率多了不少,她有些擔心會不會情況變糟,「爸,先去輸液吧,我去問問醫生。」
老爺子帶著黑色帽子,步伐沉重,氣力不足的說了一聲好。
張雅凡拿著報告單從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出來時,完全一副被抽乾了精氣神的樣子,就連面前站著一個人也沒發現,滿腦子裡都是剛才醫生說的要馬上手術,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直到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懷中,鼻間傳來的痛意讓她徹底崩潰。
一直堅強的人在最敏感的時候是受不得什麼打擊的,稍有不慎,就可致命。
梁晨沒想到這女人就這麼迎面撞了上來,還扯到他右臂的傷口,等到疼痛沒有這麼激烈的時候他發現對面的女人還在低著頭。
心覺怪異,他看了一眼女人的頭頂。
「你沒事吧。」
淚水如海水決堤般流下,她真的很想忍住,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幾聲輕微至極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梁晨才知道,她竟然哭了。
手足無措的緊張感在女人哭的滿臉淚水抬頭看自己的時候達到極致,「你…別哭啊,我…」
他也沒做什麼事啊,來往的行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這對表情古怪的男女身上,女人哭的梨花帶雨,男人一臉的無措。
梁晨一向最見不得女人哭,更談不上怎麼安慰。
他咬了咬牙,在周圍投來的幾束視線中擅自做主拉起了女人的手,那如璞玉般冰涼的溫度讓他眉心一皺,步梯間幾乎沒有什麼人,梁晨拐了個彎將女人帶進了裡面。
情緒來的快,卻不是那麼容易趕走,連成珠子的眼淚被張雅凡攔腰折斷,她胡亂擦了擦眼淚,止住了哭腔,眼睛紅腫的像核桃。
梁晨哪見過這種場面,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女人的神情,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別哭了。」兜里有一包沒有拆封的衛生紙,他拿出來遞給女人。
張雅凡低頭看著那雙青筋明顯的寬大手掌,伸手,接過了紙巾。
「謝謝。」剛哭過的聲音擰著一股沉悶的厚重感。
「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梁晨看著她傷心難過的樣子,暫時將心中的問題壓住,現在還不是提那件事的時機。
柔軟的紙巾在女人嬌嫩的皮膚上滑過,團成團後被她緊緊握在掌心中,她忽然抬起頭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簡單的病號服在他身上短了一大截,右手吊著繃帶,寸頭顯得他精神飽滿,絲毫沒有病氣,眉間的疤痕給他增添了一絲痞氣和狠勁,雖然沒了那日在遊艇上的風光無限。
但是張雅凡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好人。
因為那晚他在遊艇上並沒有強迫自己。
梁晨坦然地接受著她打量的視線,毫不退縮。
話鯁在張雅凡的喉嚨間,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梁晨看出了她的猶豫、糾結,好心的自己開口問她。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張雅凡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咬了咬牙,說了幾個字。
「你能借我50萬嗎?」短短几個字,張雅凡覺得自己的尊嚴再次被撕碎成紙片,漫天飄揚,指尖掐進皮膚中,末了,她又補了一句,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無法直視眼前的男人,相比於她唯一親人的命來說,其他的早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包括身體。
梁晨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那晚的她如具木偶般履行著自己的工作,卻又在聽到自己放過她的時候對自己說了句謝謝。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被強迫的。
同為蜉蝣,本就在這世俗中渺如螻蟻。
「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50w他還是拿得出手的,於公於私,他都想幫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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