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點點頭。
陸小言再三道謝,來了醫院傳達室,電話只能打到公社,陳宇恰好在公社郵局上班。
陸家大隊的人此時正在地里勞作著,下午三四點,太陽還是很曬,一個個熱得汗流浹背的。
幹了大半天,不少人都有些累了,動作也稍微慢了些,往常王月勤和陸大山只知道埋頭苦幹,這兩天卻神思不屬的,還有人關心地問了一句,傅北啥情況。
他們沒去醫院,又哪裡知道,一顆心都跟著飛到了縣城去,幹活都慢了。
田桂鳳板著臉,數落了一句,「磨蹭啥,還不抓緊干,要是拿不了高工分,晚上也甭吃飯了。」
陸大山和王月勤沒敢頂嘴,只好壓下擔憂,繼續幹活,地里的草已經拔完了,這兩天他們都在開墾荒地,大隊長是個目光長遠的,見村里仍有人吃不飽,才盯上了河堤旁的土地。
這一片土地如果能利用上,大隊裡肯定能增產,到時每家每戶也能多分點糧食。
五點時,天總算涼快了些,大家喝了些水,又有了力氣,打算趁涼快多幹些,王月勤和陸大山也加快了速度,正幹得熱火朝天時,趙大妞的哥哥趙宇蹬著自行車從大路上拐了過來。
瞧見他們後,他喊了一聲,「大山叔,你家小言往公社給我打電話了,說傅北情況不大好,讓你們一家人趕緊去醫院,千萬別耽誤,要是晚了,傅北就沒救了。」
聽到這話,王月勤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陸大山嚇得丟了鐵鎬,一把抱住了她,捏了捏她的人中,王月勤才悠悠轉醒,她的淚當即掉了下來,「小北,小北……走,醫院,咱們得去,趕緊去。」
田桂鳳正在河堤上割豬草,也聽到了陳宇的話,心中也不由一跳,見大兒媳這麼不中用,臭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哭啥哭,人還沒死呢,活沒幹完誰也不准離開。」
陸大山眼睛也紅了,沒由來的火大,聲音都拔高了些,「娘,這都啥時候了還幹活,小北都要沒命了。」
田桂鳳不高興地瞪眼,「你吼啥吼,咋就沒命了,不是還活著!真出事了,你去有啥用!還不是靠大夫,都給我好好幹活!」
王月勤六神無主的,只知道嗚嗚的哭,見男人被吼了,下意識縮起肩膀,瞧著可憐巴巴的。
一起幹活的也都瞧見了這一幕,見陸大山一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睛,有人於心不忍勸了一句,「建良家的,就算干滿一天也沒幾個工分,還是小北更重要,你們趕緊去看看吧。」
「關你啥事,有那好心你把活給我們幹了,不想干就閉嘴。」
這人不過是好心,他的活還沒幹完呢,見田桂鳳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嗆人,氣得夠嗆,頓時不吭聲了。
陸大山狠狠擦了擦眼,說:「娘,你不讓去,我們也得去,小北就這一條命,這活誰愛干誰干。」
說完,扯著王月勤就想離開。
田桂鳳氣了個倒仰,只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先是陸小言成了混不吝,現在就連老大都徹底反天了。
「你個兔崽子,非氣死我,你去有啥用,錢都捏在老娘手裡,我不給你錢,你去了也沒用。」
王月勤眼淚流得更凶了,心口也一陣難受,她最清楚婆婆的脾氣,怕她真一分錢也不掏,當即跪了下來,就地磕了一個頭,「娘,我求你了,你救救傅北吧。」
見大家指指點點的,田桂鳳的臉色,更難看了,這要是在家,她非一腳將她踹倒不可,偏偏這麼多人盯著,她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踹她,只憋屈地瞪她一眼,伸手扯她,趁人不注意狠狠擰了一下她的胳膊,「跪啥跪,還嫌老陸家不夠丟人。」
王月勤愣是被她扯得踉蹌著站了起來,小雞仔似的,還晃了晃。
動靜鬧得大,大隊長也走了過來,傅北那孩子也是大家看著長大的,終究是一條命,他不由板起臉來,「胡鬧,活啥時不能幹,先讓老二一家留下干吧,你們趕緊救人去。」
陸大山和王月勤都一臉感激,田桂鳳則一臉不滿,看了眼小兒子的眼色,終究沒多說。
幾人來到縣醫院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縣醫院已經亮起了燈,暖黃色電燈泡將醫院照得燈火通明。
幾人哪見過這麼氣派的房子,王月勤最膽小,腿肚子都有些發軟,小心翼翼扯住了自家男人的衣袖,唯恐迷路。
田桂鳳也有些怵,虧得有趙楠領路,才沒暈頭轉向。
幾人來到病房時,陸小言正在給傅北貼黃瓜,嘴上已經貼了一圈,下巴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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