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華聞言怔愣在當場,不為奪了軍權,而是聽不得「成家」二字。
「東海王遞來國書,求我朝庇護。願以王世子入贅,做你昭王的駙馬,日後東海國就是你的藩國。朕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今年三月你二人成婚。」陛下無視她的怔愣,繼續吩咐道。
「臣若是不願呢?」自入殿到眼下,江映華第一次抬起了頭直視著陛下,聲音不大卻很是堅定。
「朕不是與你商量,這是朕的旨意。」陛下一臉嚴肅的命令道。
「也是吾首肯的婚事。」殿門吱呀一聲,太后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邊是聖旨,一邊是母命。忠孝相壓,真是狠絕。江映華苦笑一聲。
「臣不喜軍權,不喜藩封。如今陛下穩坐至尊,臣願革去王爵。臣已心有所屬,恕難從命。」
江映華思量須臾,俯身叩頭謝罪。
「心有所屬?你是說顏皖知?你不能嫁她,她是女子。」陛下哂笑一聲道。
「臣早已知曉。臣心悅她這個人,無論男女。臣生在皇家,事事不由己。取捨予奪,臣看得很淡,可唯有此情,求長姐垂憐。」江映華大著膽子,將這番驚世駭俗的荒唐言論說得雲淡風輕卻字字泣血。
沒有預料中的狂風驟雨,雷霆之怒,陛下比她想的鎮靜的多。
「華兒,你心悅誰,朕不在乎。你若抗婚,朕就殺了她。兵符拿來,王府歸置妥當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朝堂可不好捱。」陛下柔聲威脅著。
「兵符,臣,不給。您若傷她,臣把命還給您和母親就是。」江映華咬緊牙關,固執開口。
太后一直冷眼旁觀姐妹倆的拉扯,終於在此時開了口。
「殺你三哥,將你私放欽犯之事上奏皇帝的人,就是她。華兒,你愚蠢。」太后緩緩踱著步子,一雙鳳眸里涌著半腔怒意,冷冷凝視著她。
話音方落,江映華癱坐在地。
「來人,取了昭王的兵符,送人回府自省。」太后威嚴的聲音迴蕩在大殿內。
江映華由著宮人擺布,搜出兵符,塞進了轎輦帶回了府中。
第02章 楔子(二)
新歲元月的天牢內,白日裡昏暗的日光宛如烏雲席捲的夤夜,只餘一絲冷月清暉。
江鏡澈身著的常服上曳地三尺的裙擺拖行在冰冷的石階上,濃重的血腥氣讓她不自覺地蹙緊了眉頭。
鐵鏈落鎖的聲音一重重響徹空蕩蕩的牢獄,她端坐案前,聽著哐啷、哐啷鐵鏈碰撞的聲響由遠及近的傳來。
顏皖知一身囚服,蓬頭垢面,身上的鞭痕混著粘稠結痂的血跡粘在衣服上,瘦弱的身軀纏繞進沉重的枷鎖,本就蒼白的臉上如今一點兒血色也瞧不見。曾經絳紅的朱唇乾裂開來,入目皆是狼狽。
來人由著獄卒拖拽,軟綿綿虛浮無力的瘦弱身軀被一腳踹翻在桌案前。
沉重的眼瞼微抬,一抹明晃晃的玄色描金的錦袍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掙扎著跪直了身子,啞著嗓子艱難開口:「罪臣叩見陛下。」
「玄鐵鞭的滋味兒,如何?」陛下的聲音無甚波瀾,聽不出任何情緒,輕飄飄的。
「罪臣愧對陛下聖恩。」 顏皖知將頭重重磕在地上,伏著身子告罪。
「你還知道愧疚!朕當你沒長心呢!」陛下陡然抬高了嗓音質問。
「罪臣絕不敢。皖知此身此命都是陛下的,若無陛下搭救之恩,知遇之恩,皖知十二年前便死在皖河裡了。此恩罪臣畢生都難以報償。」顏皖知嗚咽著開口。
「你還有臉提報恩?膽敢勾引朕的妹妹,你就是這樣報恩的?」陛下將人從地上拎起來,滿眼幽憤的瞪著她,冷聲質問。
大抵是動作太大牽扯了身上開裂的傷,眼前人渾身戰慄,倒吸了數口涼氣。
「在朕這裡得不到,你就打起了華兒的主意。你能耐得很,竟讓華兒不惜用命來忤逆朕和太后。早知今日,朕就該在那夜後賜死了你。」陛下怒極,抬腳將人踢了個趔趄。
顏皖知聞言,顧不得身上的痛楚,狼狽的爬起來,伏在陛下腳邊哭著說:
「陛下息怒。罪臣該死。求陛下萬勿遷怒於小殿下,皆是罪臣之過,是罪臣情難自已害了殿下。只要能護殿下無虞,臣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呵呵,好一個情難自已。既用情至深,朕不殺你。華兒快要成婚了,日後她還要為朕生育皇侄。朕要你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兒。」陛下冷笑一聲,幽幽開口道。
「對了,華兒已經知道,永王是你親手所殺。但朕不會告訴她,你是為了護她。朕的妹妹,不可以沉溺私情,愛上你這樣的女人,更是荒唐。」陛下撂下這誅心的狠話,快步離開了天牢。
望著陛下決絕離去的背影,顏皖知滿眼清淚的呢喃:「華兒,你當真要嫁人了麼…」
第03章 初見
紹正元年,四月初一。
暮春晨起,烏雲滾滾壓頂來,微風習習拂面去。楊柳的枝椏如謫仙纖細的腰肢搖曳,空中的茸絮似俏皮的精靈翻飛飄遊。
又是一個昏昏沉沉不見朝陽的天色,平白讓人添了幾分倦怠。
顏皖知領了旨自大內騎馬匆匆往昭王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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