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臣一時糊塗,沒受的住表妹撒嬌,就,就替她寫了那詩。臣該攔著她的,皆是臣的過錯。」
陛下聞言冷哼一聲:「一個幫著牽線寫詩,一個熱血上頭傳信邀約。你二人還真是殷勤,她給你們灌了迷魂湯了?」
江映華聽罷怔愣了半晌,這,顏皖知自己就認下了那個條子的事?面對栽贓這人竟都不辯解一二?
臉上帶著三分迷惑,五分惶恐還有二分不知所措的江映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冷不防地,陛下突然伸出手來鉗制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江映華嚇了一跳,看向陛下的一雙眼睛裡滿是怯懦和逃避。
陛下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江映華的側臉,道:
「華兒,你這張臉像極了朕。朕討厭委曲求全的窩囊模樣,在你這張臉上看見,也很不爽。你可聽得明白?」
江映華聽得雲裡霧裡,所以今日的事,陛下並不打算深究?她一臉狐疑的不知該如何回應。
陛下凝視了半晌,長嘆一口氣,鬆開了手,「朽木不可雕。記著,以後樓府和長公主,你有多遠躲多遠,不准再招惹他們給朕添堵。」
聽到這兒,江映華明白了,今日這番怒火中燒的戲碼,是演給姑姑和御史言官們看的。隨即乖順的答道:「臣謹遵聖訓。」
回府後,傍晚時分,親衛歸來奏報,顏皖知是陛下當年在皖水河畔救回的,至於身世查不到線索,記檔里寫著她自幼隨胡人父親自西域來中原,但幼年喪父,而後孤身一人,再無其它線索可尋。
江映華聽罷疑惑更甚,一個身帶胡人血統的孤兒是如何得了這滿腹經綸,成了這經世佐國的相才?
當晚,臥在床榻上的江映華輾轉難眠。起身尋了些傷藥帶在身上,喚了親衛,二人一道秘密入了顏府。
顏皖知一人趴窩在寢閣的床榻上,聞聽窗外的響動還以為府上遭了賊人,手裡握著個燭台,如臨大敵一般屏氣凝神。
江映華翻窗進來,輕聲說了句:「別怕,我不會傷你。」
顏皖知辨識出了這道熟悉的嗓音,有些詫異堂堂親王為何要翻窗戶半夜來訪。
來人在黑暗中借著月色摸索到了桌案,放下了幾個小瓷瓶,道:「給你帶了幾種傷藥,今日殿上你主動擋下吾偽造字跡的事,多謝了。」
顏皖知冷笑了一聲,道:「殿下何必虛情假意?這次來又合計些什麼害人的把戲?」
江映華對著夜色嘆了口氣:「你誤會了,吾此來是為講和的。你我的身份,不該有私怨。」
顏皖知苦笑,「殿下的話,臣,信不過了。」
「信不信隨你。從前是吾狹隘了。其實說到底,和你無關。吾有苦衷,無處發泄,拿你當了靶子……」 江映華自顧自尋了把椅子坐下,嘆了口氣又補充道:
「吾想求你件事,做成後,於你於我都好。日後我們互不相干,陽關道,獨木橋各占一邊。你是長姐寵臣,尋個機會,讓她允我參軍罷。」
良久,漆黑的房間裡一片死寂。
又過了片刻,顏皖知終於挪動了下身子,深吸一口氣道:「別,殿下的去處自有陛下裁決,不是臣該置喙的。您有何謀算儘管使出來,臣不會再讓步了。」
「罷了,你歇息吧。之前的事,吾過了火,日後不會有了。」
話音才落,窗子一抬,人已經翻了出去。
床上的顏皖知手裡緊緊攥著火摺子,聽見人走遠了以後,才擦亮燭火,將視線落在了桌案上形形色色的瓷瓶上。
第09章 南越小王爺
頭頂的雲散了又聚,天邊的星子升了又落。浮光轉瞬,已是六月中天。
王府的一方荷塘波光瀲灩,池中的一襲紅蓮清雅明麗。江映華說到做到,再不曾招惹顏皖知分毫,日日遊走在宮禁與府邸,也算恬淡自安。
顏皖知或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並不曾出手謀算些什麼,也沒有因為一頓杖責而失了聖寵。
是日傍晚,江映華沐浴過溫泉後,披散著一襲如瀑青絲,隨意的搭了一件薄紗外衣,柔似無骨的倚著荷塘前的白玉欄杆發呆,一手提溜著個金制的酒壺,將亮紅的甘露灌進自己的喉頭,仰首眺望天邊飄忽無定的雲彩,仿若自己也置身於天地萬物之中,靈魂逍遙恣意,漂游遠去。
遠處一個婢子快步走來,站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
「又有何事?」
江映華半轉過身子,將手肘支撐在欄杆上,衣襟斜斜的耷拉著掛在臂彎處,滿口的酒香未散,冷冽的鳳眸半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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