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華猛地勒緊韁繩,馬有些受驚的揚起了前側的兩個蹄子,險些將江映華甩出去。
制止住躁動的馬,江映華垂著眸子冷聲問道:「陛下何意?」
江鏡澈本想逗逗她,眼見這人是真的來了脾氣,也就只好正色回應:「試試你的身手。算你過關,想留軍中便留下吧。」
江映華眸色淡淡,語氣也是淡淡的,輕輕點了點馬背,在馬跑起來之前回了句:「臣,謝陛下。臣累了,恕不奉陪。」隨即再次揚鞭,也不顧什麼君臣規矩,一騎絕塵,沖了出去。
陛下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低聲嘆道:「長大了,管不住了。」
顏皖知百無聊賴的在獵場外等候,旁人都滿載而歸,卻唯獨不見陛下和昭王。她牽引著馬來來回回的轉圈,不時地朝著她們前行的方向張望。
前方塵土飛揚,一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林間的小路上,顏皖知策馬上前去迎,那人卻冷著臉,目不斜視地飛速衝進了圍獵場外的駐地深處。
顏皖知有些納悶,出發的時候,姐妹有說有笑,這一回來,怎麼昭王自己板著臉先跑了過來,反而不見陛下的身影?
難不成,這妹妹又吃了癟?
顏皖知再回身瞧去,陛下與一眾護衛遠遠的也過來了,她忙策馬前去,將人接了回來。
與那位無甚區別,眼前的陛下似乎心情也不算暢快。
陛下歸營是大事,場內早早備好了一應用度酒水,桌席上蔬果盈案,只等陛下落座,論功行賞。
顏皖知引著江鏡澈入了席,餘光瞥了一眼昭王的席位,座次前空空如也。
陛下落座之時,趁著帷幔遮擋,給顏皖知遞了個眼色。朝臣俱在,這裡不是江映華耍性子的場合。
顏皖知會意,悄然退了出去,滿獵場的捯飭著腿兒尋人。
獵場太過寬廣,好在駐地所在草場密集而少有林木,也算是視野遼闊,顏皖知一邊跑著,一邊四處張望,那一身湖藍,該是很好尋的。
除非,那人入了後面的行宮殿宇內,重檐疊嶂的,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出來。
四下無人,正在顏皖知一籌莫展之時,腦海中突然浮現起方才江映華策馬狂奔的身影。是了,人不好找,馬總是有歸處的。
顏皖知朝著馬廄的所在撒腿狂奔,待她氣喘吁吁的靠近馬廄之時,大老遠的,就隱隱瞧見一排排整齊的馬尾後面一襲湖藍色的綢衫被秋風吹起。
江映華正靠在一個寬大的拴著馬匹的木樁後,瞧著姿勢,該是蹲踞在地上,埋頭不知在做什麼。
顏皖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生怕驚擾了人。待走近了,竟傳來幾聲低沉隱忍的嗚咽。
昭王,哭了。那個孤傲的小王爺,竟躲在腌臢的馬廄里,悄無聲息的抹眼淚。
顏皖知一時手足無措,獵場上發生了什麼她不得而知,眼下她更不知江映華為何落淚,猜不出因果,如何能出言安慰?
可是她也不能幹站著,陛下那兒耽擱不起。
她有些掙扎的走近了兩步,將袖中的一方尚算整潔的絲帕遞了過去,聲音很輕微的喚了聲:「殿下,傍晚秋風緊,小心淚水乾涸傷了臉。」
江映華埋在袖子裡的腦袋抖了抖,再輕微的聲音也還是嚇著了。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雖說抬起頭來,臉上見不到半分水漬,可那通紅的眸子騙不得人,因著嗚咽,那嗓音帶著囔囔的鼻音:「何事?」
顏皖知低垂著頭,拱手道:「陛下依狩獵結果犒賞大臣,眼下宴席已開,殿下,您……」
未等顏皖知說完,江映華倏的站起身來,一把扯過她手上的帕子,胡亂的揉了揉眼睛,「吾這樣子,丑麼?」
顏皖知有些錯愕,微微抬眼瞥了一下,如蜻蜓點水,復又垂下了眸子,「殿下該是風迷了眼睛,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如何與丑相干?」
江映華被她的揶揄逗笑了,把用過的帕子塞回她手上,輕笑著道:「走吧,吾方才是灌了風肚子痛,閉緊你的嘴巴,不許說出去。」
顏皖知緊隨其後,點頭哈腰的應承著,心中腹誹:鬼才信你,哭得抽抽分明是受了委屈。
一來一回,二人晚了足足一刻的功夫才入席,顏皖知識趣的在江映華入席片刻後才走進去,以免落人口實。
姍姍來遲的昭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畢竟她的座次太顯眼,她的身份太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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