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受盡寵愛,向來都是開心就笑,難過就哭。
失去父親她當然會悲傷,可她還有媽媽和哥哥姐姐,她並非失去一切,她仍是家裡備受寵愛的小女兒,她仍然有資格盡情地去尋求安全感。
那種親人死後封閉感知、如長久的潮濕一般的悲傷,大多屬於內斂的人。
而殷研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難過就要哭,沒有爸爸就找媽媽,這比一味的迷茫和一味的悲傷都要合理。
曾琪鼻子一酸,差點跟著哭出來。
雲依斐沒有看見曾琪感動就立刻出戲,她入戲很快,但出戲很不容易。
雲依斐有一瞬間真覺得自己變成了殷研,真的失去了父親,她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擰緊似的,疼得厲害。
她能做到的只有第一時間減小哭聲,不要吸引來其他人。
她蹲在門邊,將頭埋在膝蓋里,病弱的奶貓一樣不停地啜泣。
曾琪走過來,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長長地嘆了聲氣,「這演法傷身體啊。」
雲依斐抬頭,努力告訴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媽媽,而是曾老師。
眼淚汪汪地看著曾琪好一會兒,她才打著嗝問:「曾老師,我演的行嗎?」
「行。」曾琪惆悵,「你確實適合這個角色。這樣,明天我帶你進劇組,你先回去休息。」
雲依斐滿臉淚痕,呆呆起身,「啊?」
曾琪直接打開了雲依斐身後的房門,不管不顧地將雲依斐推了出去。
雲依斐還想要一句準話,懷裡就被塞了個本子和她自己的頭髮,只聽曾琪道:「這是劇本,你先看看。頭髮也拿走,真是瘮得慌。」
房門在她面前關上,徒留雲依斐一人,暴露在綢緞一般的月光下。
雲依斐望著手上的劇本,滿滿地不可置信。
等等,她們見面連加起來連十五分鐘都沒有吧?
這、這就行了?
這就是boss直聘的速度嗎?
曾琪甚至提都沒有提一句鄭導和小江心的事!
雲依斐暈乎乎地抱著劇本回了羅世華的房間。
而在房門內,曾琪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這通話時常已有近半個小時。
曾琪猶豫著道:「我好像……發現了個天賦型選手?」
那頭的人輕笑,「聽到了。天才就天才,怎麼還是疑問句呢?」
曾琪苦惱:「天才的靈氣就像是鄉村傍晚升起的炊煙,不用風吹,過一會兒就散了,還不如那些方法派、表現派表現穩定。」
「想這麼多做什麼,她這部戲有靈氣就夠了。」
曾琪過了一會才重新綻放笑容,「是啊,想那麼多做什麼,有便宜先占了再說。對了,得跟鄭勉說一聲,他求人可不容易。」
雲依斐回到房間,羅世華一聲尖叫,朝她撲了過來。
雲依斐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她那一頭長髮是羅世華精心養護出來的,這會兒突然消失,羅世華驚悚得跟見了鬼一樣。
「沒事沒事,頭髮還能長,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
羅世華心疼地摸摸她的臉,「那你怎麼還哭了?有人欺負你?」
「沒有。」雲依斐把被剪下來的頭髮扔進抽屜里,情緒大起大伏之後的疲憊湧上來,「總要表現一下我會演,人家才能要我。」
羅世華:「那曾老師同意了?」
雲依斐重重地點了下頭,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來,笑道:「嗯!明天就帶我去劇組,估計還能有一筆片酬呢!」
羅世華高興地將她抱緊懷裡,「我寶貝真厲害啊!隨便一試就能成功!都能賺錢了!」
雲依斐笑起來。
片酬是最不值得提的,接觸到劇組的人、出演殷研這個角色,才是雲依斐最大的收穫。
整件事的順利程度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跟做夢一樣。
雲依斐興奮得睡不著,根據劇本寫了一夜的人物小傳,天色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入睡。
再清醒時,雲依斐眼皮里闖入大亮的天色,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心驚膽戰:「媽!怎麼不叫我起床!」
羅世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怎麼了?」
雲依斐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跑出來,指著自己的房間問:「住裡面的老師什麼時候走的?」
羅世華「噓」了一聲,「小點聲,人家還沒起呢,別吵到她。」
雲依斐動作僵住,不可思議:「沒起?」
羅世華點頭,繼續摘手上的菜,「是啊,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她屋裡的燈剛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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