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笑，很想，可他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他不甘心，實在不甘心。

他卯足最後一口氣，費勁全身的力氣，終於道：「尊上，我是抵擋不住權勢的誘惑，想要奪取靈血丹，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法力和地位，我罪無可恕，可我卻從未想過要害你性命。」

「你是我親手帶大的，我心中早已把你當作妹妹看待了。」

「先尊歸塵後，你害怕一個人睡，好幾次都扯著我的袖子要我陪著你。你看不懂經文術法，是我教你讀書寫字，親自指導。你貪玩，有一次偷偷溜出宮去，卻找不到回來的路，還是我剔骨削簪，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盡情玩樂。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見姚月手上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神色有些動容。他掩在衣袍下的腳微微動了動，面上露出慘笑，接著道：「原本我是想，事成之後，盡力補償你，封你一個公主之位，繼續享受魔界尊榮，讓你能一直開心快樂的活著。」

「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低頭感嘆，滄桑的面容上滿是沉痛，他垂眸看著地面，灰色的瞳眸里裹藏著孤注一擲的殺意。

「月月！」

身後突然傳來宋清塵急促的聲音。

姚月感應到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她立刻轉身，卻被什麼東西濺濕了臉，溫溫熱熱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那是——

宋清塵的血。

第68章

漠然

宋清塵的胸腔被數根樹木根莖所穿透，血肉模糊。

「清塵！」姚月哭喊一聲，立刻將那些揮舞的根莖節節擊碎。

她接住宋清塵倒下的身體，整個人完全慌了，她看看他空洞的胸腔，再看看他虛弱的眉眼，渾身顫抖，晶瑩的淚珠簇簇直下，一滴一滴落下，與他身上的鮮血混在一起，可她卻毫無所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哽咽道：「清塵……」，「清塵……」

宋清塵面上十分虛弱，聲音氣若蚊吟。

「月月——」

他說，

「別怕。」

那雙平日裡閃爍著智慧的深邃眉眼，此刻卻失去了光澤，他的眸光越來越渙散，修長的睫毛正在緩緩壓下。

「清塵！」

「你別睡！」

「清塵！」

姚月一遍一遍的呼喚他，源源不斷地對著他的額際注送真氣，可依然趕不上他眼睛翕合的速度。

她不停地給他注入真氣，可他依然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看著他面色慘白的躺在她懷裡，安靜而祥和，姚月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正在她絕望之時，莫玄煞走了過來。

「尊上。」

他道：「顧公子或許還有救，尊上可以去找魔醫，他們也許會有辦法。」

「魔醫？」對，她可以去找魔醫，姚月心中浮現出一抹希望，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姚月抹了把眼淚，立刻將宋清塵扶起來，與此同時，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那面含希冀的急切模樣，讓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動容。

可惜了！

莫玄煞搖搖頭，漫步走到魔左使面前。

他內里的肌骨皆已碎了，經脈也在方才被姚月砍斷，他此刻不過是廢人一個。

九朝元老，一招不慎，便從雲端跌入泥潭，令人唏噓。

莫玄煞看著，將姚月送他的那立方鼎法器拿了出來，道：「魔左使，請吧！」

魔左使沒有理他，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玉壺，掀開壺蓋，將裡面的東西澆灌在一直被他護在身下的青藤身上，手上的動作有些不穩，眼底卻是濃的化不來的溫柔寵溺。

「洛璃，這是今天的靈力。」

他癱倒在地上，慢慢將頭湊了過去。

洛璃卻倏然從他身下撤走了，在隔他一你米遠的地方觀望著他。

那距離不遠，可他費盡力氣也觸碰不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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