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也就林渡，讓他忍了下來。

看完日落後，有不少人都開始下山了。

只是比起別人嬉笑的議論聲，他們之間的氣氛顯得詭譎。

林渡悶聲沒說話，看見前面有一對小情侶正在爬山，和他們的方向是相反的，男生身高一米七多一點，女生一米六，雖然穿著普通在人群里並不顯眼，但兩個人手牽手，不知道正在聊著什麼臉上都是笑意。

而後女孩笑盈盈的幫男孩摘掉了落在肩膀上的枯葉，很尋常又很溫馨的畫面。

這是他曾經渴望過愛情的模樣。

林渡眼巴巴的望著，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會讓沈弋看到。

沈弋說，「你要是想，我們也可以牽手。」

「……」

林渡瞬間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

待沈弋想牽他的手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就避開了。

這個舉動，顯然又惹得沈弋不悅了。

但林渡現在沒有心思去注意沈弋的情緒了，他只想快點結束了回學校，本來今天和沈弋待在一起的時間，於他而言就有些超標了。

沈弋也看見了那對情侶，自然知道林渡心裡的想法。

沈弋陰惻惻的問，「這麼想談女朋友？」

「……沒有。」林渡現在哪裡還敢想，認識個女生他都不敢多說話了，原本在性格上他就不怎麼敢和女生打交道，容雪活潑開朗主動找話題和他聊天，他們後來才聊了幾句。

「要不是我給你斷了，你們恐怕現在都談上了吧？」沈弋話里話外一股嫉妒的酸味。

分明和他網戀的時候，林渡還說看見他了會有種心跳不受掌控的感覺，因為遇見了他，才有了對感情的憧憬，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是出自本能。

儘管後來知道是騙他的，但他全都信了。

林渡抿著唇，他自己生活都一團糟，根本不可能談戀愛，他也不想麻煩別人，把任何人捲入自己的生活旋渦。

但偏偏有時候事情不可掌控，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無法決策百分百是當下最合適的。

不久前上山的時候，還嫌這條路太難走了，現在巴不得這條路能走的稍微久一點，腳步也變得慢吞吞。

但也是遲早的事。

天逐漸暗了，好似情緒也逐漸變得黯淡。

沈弋將車停在了兩旁被灌木叢覆滿的小路上，自從修了公路，這條路幾乎就沒什麼人走了。

車裡亮著一盞微弱的頂燈，愈發襯得氛圍低沉。

林渡原本坐在副駕駛，安全帶被解開後，就被迫坐在了沈弋的腿上，在腦袋快要撞到車頂的時候，被有力的手指擒住了下巴。

「林學長拒絕了我那麼多次，不補償一下我嗎？」

儘管車內的空間，比普通車輛大了一倍，可到底是兩個成年男人，而且沈弋幾乎占據了一大半的空間，留給他躲避的地方幾乎為零。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林渡真後悔說了回車裡。

車外黑漆漆的，甚至連個路燈都沒有，只有望不到邊際的樹叢和滿地枯葉，林渡以前看過幾集法治頻道，這種位置是人類碎片的高發區域。

因為面對面，坐在沈弋的腿上，沈弋的五官有一半被隱匿在了陰影里，看不透，也琢磨不透。

車內逼仄，剛被抱過去的時候過於驚慌失措，只想找到個受力點，以至於現在他的手臂還搭在沈弋的肩膀上。

很怪異的姿勢，卻又不敢亂動。

沈弋的臉朝他靠得近了些，溫熱的呼吸彼此交纏，卻又讓他心驚。

「不會是騙我的吧？」沈弋問。

不知道這個騙，是指回到車裡吻他，還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主動。

林渡心理素質差，就算沒和沈弋單獨待在一起，他都怕得不得了，何況現在，兩人還在深山老林一樣的位置。

蜷起的手指，陷進了掌心裡，林渡心虛的反駁說，「……不是。」

沈弋就盯著他，似乎在感受他所說的主動到底能做到哪種程度。

車外寂靜無聲，直到車門被推開，林渡下來在清涼濕薄的空氣里，緩了好一會。

他還是沒忍住，眼眶濕紅的說，「……你，你真是個混蛋！！」

本來是想好好忍耐幾天的，就可以去實習了，但這幾天也似乎不那麼好忍耐。

沈弋說，「接近我的時候，你不知道嗎？」

「……」

就是因為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才會想要報復。

「而且有些東西，還是林學長自己告訴我的。」沈弋又說。

「……」林渡的手指握得愈發緊了，但每次沈弋提起這些話的時候，他都無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