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身上下都是疑點，你甚至不屑掩飾。」

他回答很快。

多絮一愣，一下子想不出該接什麼話。她這人演技不好，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刻意掩飾，在明眼人面前，矢口否認也沒意思。

一時間，車內陷入安靜。

空行車仍在平穩前進，沒過多久，車子停下。吳天甲開口：「到了。」

多絮正要下車，按下按鈕，可車門毫無動靜。

她再按一下，還是沒用。

多絮回眸望去。

密閉的內緊鎖著他們兩人，車內空氣明明已被淨化，卻能嗅出那股壓得心臟透不過氣的味道。

「不急，我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如果你選擇說謊，後果自負。如果你說實話，也許我願意幫些小忙。」吳天甲注視著她，「那麼，你失憶了嗎？」

多絮沒想到說辭，頓了頓。

雙目對視數秒，一動不動，連眨也不眨。

吳天甲勾起唇角，有些冷：「行了，我知道答案了。」他在控制面板上點幾下，車門自動開啟，「先下車吧。」

多絮呆住，擦，你這判斷是不是太快了點？我說啥了？我屁都沒回答，你這算是自問自答？

吳天甲一條長腿已跨下，忽然手臂從背後被擒住，力道不算重，可關節卻被扣死無法移動。

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並不難聞，一瞬間溢滿鼻腔。

吳天甲：「鬆手。」

多絮沒松，反倒拽得更緊。這具身體力氣小，對方是基因進化者，她必須使出吃奶的勁兒。

「我不動，你先鬆手。」吳天甲聲音轉冷。

「我真的失憶了，不過只忘記自己是誰，其他常識都記得。」多絮立即鬆開，努力擺出誠懇表情，「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我是誰，是真是假，待會兒就能真相大白。」

吳天甲回眸。

兩人都沒移動，目光再次對上。

多絮這張臉有個好處，不管擺出什麼表情，總給人柔弱無助的感覺。「真的，待會兒查一查就清楚的事，我何必撒謊？」

終於，吳天甲退開一步，起身邁開步子：「我知道了，跟上。」

這裡是行政分部辦事處，因為是休息日，裡面的工作人員並不多。兩人進入這幢樓後，吳天甲領著她徑直朝某間房走去。

房間裡有西裝男等候，看到他們進來，低頭恭敬道：「少爺。」

吳天甲略一頷首。

西裝男立刻離開房間，不忘貼心關上門。

只剩他們兩人。

多絮望著中間放置的那台銀灰色艙體，便抬腳走去，二話不說躺入艙中。她兩手放置身側，從始至終，眼睛一直睜著凝視艙頂。

她也很好奇，這具身體究竟什麼身份。

她會進入這具身體，是巧合？還是人為？

智能掃描很快結束，「嘀——」一聲，艙門自動打開。

所有的思緒收回腦中，多絮起身朝屏幕走去，邊走邊問：「怎麼樣？查出身份了嗎？」

吳天甲從眼前這行字中抬起頭，眸光沉沉望著她。

多絮頓生不祥預感，加快腳步走過去。她視線直直射向測試結果，待看清以後，渾身冰冷。

屏幕上只有四個字。

【查無此人】

只要是同盟政府公民，就不可能沒國民身份。每個人出生時，就會在登記入主腦系統，從指紋瞳孔到基因，基本上任何一台聯網的官方掃描儀都能查出身份。

即便是聯邦那邊過來的人，也會顯示對應的簽證記錄。

目前她所知道的，只有兩類人沒有身份證明：第一，出生於落星區；第二，則是偷渡客。

吳天甲跟她想到同一樣事情去了，他指節微彎，輕輕叩擊桌面：「你說過，你不是落星區人。」

多絮抬眸：「不是。」

吳天甲迎上她的視線，聲音中不帶任何感情：「這台機器聯網部分聯邦資料和其他政府的星球，只要不是加密人物，哪怕是偷渡客也會有顯示。」

多絮心裡咯噔一下，情況比她想像中更複雜。

吳天甲面無表情：「真不記得自己是誰？」

「真不記得。」